闻言,叶莞也只得陪着玉娘在门外等着,等里面大夫出来的结果。

    远处,一个桐树下站了两个身影,望着人群远远地交谈着,站在左侧的是身着一身暗紫绣银丝长袍的罗祁,身侧站的一个人隐藏在树荫下,低着头看不清相貌。

    “大哥前日里来看过你啊,跟你说了些什么?”罗祁的视线始终凝视着远方的一点,桃花眼轻轻地眯着,眼角微微上扬,目光深邃看不清情绪,发丝被一个玉带挽着,右手握成拳负在身后,风姿卓绝。

    那人也不抬头,反而往后轻轻挪着,回答到:“他不过是来告诉我不要回去了,依然的让人心寒。当初对我娘说的都是谎话吧。”

    罗祁没有回他,眼睛看向树杈遮掩着的天上,枝杈上一直衰弱的麻雀,在秋日的寒风里瑟瑟发抖,摇摇欲坠。

    “呵呵,这冬天要来了,这鸟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了。可能,他早就该死了吧。”身后的人穿了一声冷嘲。

    罗祁继续眯着眼睛看着那只鸟,忽然身后抽出一股劲风,直直击向那树上将将掉下来的麻雀,麻雀接不过这强力,叫了一声,使劲扑腾了几下翅膀,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往下落。罗祁眼神一冷,倏地将手中的折扇往前一送,折扇轻飘飘地展开接住了下落的麻雀,旋转的缓缓落在了地上。罗祁走上前去抚住折扇,轻轻地将麻雀放在地上,扇面轻轻震动着,隐隐有流光顺着扇骨从中流过。麻雀倒地之后,轻轻颤动了几下,鸟爪勾了几下,缓缓地站起身,竟然又有了新的活力似得,停留了片刻,舒展了几下翅膀,又沉稳地飞了起来。

    罗祁起身轻轻摇了摇折扇,转身看向树下那人,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冰冷的意味:“贤侄,从哪里学的这等的阴狠。莫非我等带你有何亏欠?莫不要忘了当初我是怎的接过你的。”

    那人的身影微微地失控地颤抖着,右手在衣袖下五指张开,指节因为过度用力地显得发白,露出的嘴唇被牙齿死死地咬住:“是我冲动了……”

    罗祁不再看他,又将视线投向之前看去的人群的方向,轻声说:“沈烟现在在师兄那里,你不去看看?”

    身后的人抬头看看罗祁,又远远地看了一眼竹林的方向,低声回答道:“我去去就回。”说罢转身离去。

    罗祁不再答话,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聆听着古寺里的一切声音:风吹过落叶的脆响,远处伙房里的小师傅正在准备着午间的斋饭,风箱拉动的声音,还有灶台上的火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就在这样的静默中,罗祁紧缩的眉头缓缓地舒展开来,最终柔和地睁开了眼睛,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遥远的京都宫城里,宫人们都换上了秋日桔红的襦裙,像往日一样一脸麻木平静地低头排成队伍在深深地宫墙里穿梭着,日复一日地在这墙内得世界里提心吊胆,营营辛苦为生。

    凤栖宫内也在这样的死寂里繁华的存在着,好像是为了映衬着死寂,里里外外都已经换上了桔红的灯笼,努力在这繁华里营造着一种热意在。

    “听说啊,皇上这病又重了几分,娘娘今天起早就去看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的侄女的性子也是越变越古怪了,现在整日被那个人看着在侧殿不知道在干什么,也不见出来。看起来也不像之前的活力了。”

    “嘘――别说了,皇后娘娘近日里这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可不能在这门前议论了,还是快去做事吧。”

    院子里偶然跑过两个宫女,探着脑袋往宫里偷看着,窃窃私语着,一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捂着嘴,拉着另一个跑开了。

    宫里的侧殿里坐着一个神情惊惶的少女,坐在一个绣架前,神色凄凉地扶着案面,上面绣的血红的杜鹃,指尖摩挲着杜鹃的纹路,嘴角莫名的勾起一个诡异地弧度,轻轻呢喃道:“姨娘啊……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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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两只老妖

    “她不会回来了。”过了好久,树下悠然的“刘公子”声音滞塞地开口回到。

    “你啊,看着清风朗月的,其实比大师兄还要固执。”紫衣女子又到了一杯酒,像是想到了什么事一样,抿着嘴又补充一句:“比我家那个老太太还要固执。”

    “咳咳,你这次出来,见师兄了没?”白衣男子问到。

    “没呢,浮丘俟那大怪人,我到还没空去看他……对了,刚刚我在那丫头身体里感受到了那人的气息,不过倒还温和,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女子捡起桌面上掉了的一个银杏叶,转着叶柄,看的认真。

    “你觉得,你跟浮丘俟现在比试,结果如何?”男子的手指习惯性的敲击着桌面,发出“嗒嗒”的声音。

    “那怪人能胜。”女子用拇指和食指的指间轻轻捏着叶柄,眼神专注。

    “叙儿那孩子倒是最近很是古怪,我怀疑……”男子说到。

    女子轻轻说到:“他前日里去找我了,这孩子变化不少。”

    男子刚想开口,忽然像看的见一样,下巴微微一抬,正对着女子的方向,而女子也将手中的银杏叶放于桌子上,看向男子的方向,倒有一种对视的感觉。二人唇角默契的扬起一个弧度。

    “想问的人来了。”

    说罢,沈烟左手轻挽右手的袖口,露出一截白亮亮的手腕,斟上一杯新酒。

    “唔……罗世叔让我过来看看……说……她在这儿……”

    行云别苑的月形门下,竹林的这一端,一个黑衣少年站的有些别扭,眼神里闪着亮光,身后是辽远的竹海,看不到尽头,让人觉得这少年是从另一个遥远的地方穿梭而至,带着些许疲惫,还有些忽然而至的慌张,无措。眼底该是纯净的底色,却又有些伤痛的点染,让人更觉得心疼。

    里面静坐的女子放下酒盏,往门口看去。少年故意不叫她的名字,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玲珑如她,忽然懂了。

    “这不是我那浮丘小少爷吗~姨娘上次跟你见的时候,你也不说几句话,今儿可得好好陪姨娘和你这顽固的世叔喝上几杯。”声音的停顿,有几个重音的落点十分的讲究。

    黑衣少年的眸子紧了紧,看向地上,手臂垂在身侧,弯曲了几下又伸直。

    “过来坐下吧。”眼上蒙着白布的男子终于开了口,虽是看不见这情境,确是阅尽了这局势。

    沈烟的视线紧紧地锁在少年的头顶,不容他退缩。

    少年只觉头皮快要烧了起来,也不抬头,去往二人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沈烟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少年面前的酒杯:“喏,我刚给你倒好你就来了。”

    “唔……”

    “叙儿,我就想问你,上次你跟你爹到底是因何争执,然后你被逐出来的。别怪世叔唐突,我近日里想去见见你父亲。”白衣男子淡淡地开口道。

    少年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男子,低头答道:“因为,我哥。”

    “因为漓儿太过受大哥的偏爱,因为你明明比漓儿优秀却得不到重视?或者说是,你从小受尽了恩宠却被这样一个病怏怏的不曾见过的孩子后来居上了?”白衣男子虽是说话慢条斯理,却也是穷追不舍,然后逐个击破。

    “……我!”少年猛地一抬头想争辩些什么,却又语塞,停顿了半天,又沉沉地低头说道:“……是……”

    “你娘呢?”沈烟看着少年,也问起来。

    少年沉默不答她。

    “我看叙儿恐怕最大的因素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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