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中走过去扶起地上的张近东:“东哥,你咋了?这些人是谁啊?”
“他们……”只说了两个字,张近东咽了口唾沫,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只是很庆幸这些人不是冲着他和陈望中这两个小屁民来的。
和上次一样,那个有点神秘的吴先生率先走下车,还是张近东早上看到他时的样子,一身西装,墨镜戴在脸上,气焰腾腾,在这个西北汉子看来,有种当年十二三岁的他,在村里第一次见到县委书记这也的大官时的感觉。
没头没脑,自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会有人无缘无故找他这个在马路上一抓一大把的普通人为敌的陈望中,扶着张近东,头也不抬的往前走去。
“陈望中。”背后响起了一声洪亮清晰的声音,正是出自那位吴先生之口。
张近东心里一沉,这咋回事,这些拉风的家伙不是来找吴老鼠,王春花两口子的吗?本能的看向陈望中,三十六计走为上的脚底抹油**,速来实施的很不错的张近东,这个时候也只有哭丧着脸的份,跑得再快能快的过那些羡慕死人牌子的汽车?更不用说那二十多个拍电影似的汉子。
陈望中多少还是很淡定的,认为和这些人没有冲突的他,迈着步子转过身:“有事吗?”
吴先生也没有回答陈望中的话,直接来了一句让张近东差点灵魂出窍的话:“将他带走。”幸亏没有那个“们”字,张近东庆幸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等陈望中反应过来,去问凭什么带走他的时候,两个字汉子将他拽上车,脑袋上套上了黑色的头套,狂乱中的陈望中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那四只铁钳般的大手,下意识的想要喊一声,嘴巴也被堵住了,只能听到一通引擎的轰鸣声。
汽车开走了,满脸汗水的张近东,再次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妈呀。”
……
三天之前的那天早上,吴老鼠不在,王春花昨天打了一天麻将,如果按照平时的规律,准会十二点再起床,可是今天不行,老公不在,快递公司还要她去打理呢。
早早来到公司,安排好一切,对于有时候站着都能睡着的王春花来说,背靠着椅背没人打扰都能睡一天,这一大早正是好时候。
刚睡着,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匆匆敲门进来了,王春花揉着眼睛,扯着嗓子吼:“嚷嚷个啥,一大早上的叫命啊!”
快递公司唯一算得上秘书的王春花的老乡,从农村来的一个看着挺朴实的姑娘,小心翼翼的说:“花姐,有人找。”
进来的人正是吴先生,一身西装,气质凛然,一看就不是那些普通的上班族或者在工地上累死累活的泥腿子能比的,很有眼力见的王春花,用她那翻脸翻书的速度,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演绎到炉火纯青的本事展露出来,笑脸相迎,只可惜那笑容实在不敢恭维,还不如一脸严肃的不说话。
“你好,你是来投递快递包裹的?”
被请到沙发上坐下的的吴先生,只是瞥了一眼王春花,没有过多的冷漠,也没有过于热情的表情,只是挥了挥手,让站在门外的汉子拿进来一个包装完好的盒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这东西,你们公司递吗?”
“递,当然递。”有生意上门,而且看起来是个有钱人的主,这快递费当然比那些递个文件,或者别的小玩意的生意来的有吸引力。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句话对王春花来说同样适用,遇到土豪级的人物,一次性的快递费,吃三年有点夸张,但是三个月还是足以的。
吴先生打开面前的盒子,那是一件精美的瓷器:“这件瓷器,同城快递,保价五十万,如果愿意递,快递费三万,这是购买这件瓷器时的证明文件,这上边有拍卖行的公章,关于这件瓷器的来龙去脉都写得清清楚楚。”
三万的快递费,显然比五十万的瓷器对王春花有震撼力,她拿起那份文件,看了又看,确认没什么问题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犹豫的。没干过大生意,小生意做过无数的王春花,同样也设过局骗过别人,五十万的瓷器,为啥不亲自带过去,而且还是同城快递?
谁会将五十万这么贵重的瓷器,交给快递公司,自己送过去,不是比交给快递公司来的安全有诚意吗?
谨慎是生活这么久了,王春花养成的习惯,但是赌、博却是天生的。一步步从底层爬上来,对王春花来说都是赌、博,她很幸运,大多时候都赌赢了;五十万的瓷器,有风险,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只要将瓷器安全送达到目的地,三万块就到手了,这么简单的赚大钱的机会,对于从来都是不肯放过一毛钱的王春花来说显然是无法抗拒的。
没有一般人那么多思前想后的弯弯绕绕,她只有一个想法,有钱不赚,会遭天打雷劈的。“这生意我接了。”王春花回答的很干脆。
“我还有个要求。”吴先生发话了。
“你说。”只要王春花能接受的条件,那都没什么问题。
吴先生轻描淡写的扫过王春花因为谈了一单生意而略显高兴的脸:“把你们公司,所有快递员的名单拿来我看看。”
王春花一愣,这还是头一遭有人想看快递员名单:“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这人信风水,我对送快递的人的名字很讲究的。”
这她知道,有钱人都讲这个,王春花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在吴先生这谨慎的举动中烟消云散,让人拿来了公司所有快递人员的名单。
吴先生拿着文件夹,慢腾腾的看着上边十几个人的名单,过了会开口了:“张近东这个名字不合格,我的命门在东方;赵水清,我五行忌水不合格;谭力,力近刀,凶相毕露,不合格;吴青山,有青山却多了个‘无’,晦气……”一连砍掉了14个人的名单,都是些在王春花看来些似是而非,但也透露着些许深奥的理由。
眼巴巴的听着总共15个快递员,就剩下了最后一人,王春花听得很仔细,剩下的那个人正是陈望中,王春花在心里已经将陈望中的父母感谢了好几遍,幸亏你们替自己的儿子取了了个好名字,让这个近乎高人的吴先生找不到理由。
“嗯……陈望中,北望中原,王者之气,就他了。”将文件夹扔在桌子上,吴先生说了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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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章 曹八斗陆剑秋
九月的天空很蓝,高远辽阔,在陈望中睁开眼的那一刻,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在张家岭村躺在高高的山岭上,单手枕着脑袋,口中含着一根狗尾巴草,抬头自由自自在的望着湛蓝的天空,不远处几只白色的羊群咩咩叫着吃草。
眼睛有点酸,以及被蒙久了刚刚见到明光的刺眼,好一会反应过来,举目四望,无数的高楼大厦在自己脚下,头顶的天空那么高那么远,在这幅他进城市以来第一次看到的画面中,唯一不同的是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有一个还算伟岸的背影,戴着个圆顶的帽子,一身西装看不出是什么知名的牌子。
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是确定,此时的他站在东海市一座最高的大厦顶层。
身上没有被绑,双手也是自由的,电影中那种来到天台,将人扔下去的恐怖一幕,只是在陈望中脑子里一闪而过,要想将他扔下去,刚刚已经干了,何必等到现在。
再说,他一个西北山里走出来的小屁民,有什么能量,何德何能让这种拥有几十辆别人一辈子也买不到一辆的豪车的有钱人,如此兴师动众的将自己干掉。
想明白了,就没那么怕了试着开口说话,可实在不知道对这个背对着他的男人,第一句话说什么?
“喂,你好。”那实在有点愣头青和过于孩子气。
“干啥的?你谁啊?”这种开门见山的话,不适合现在的陈望中。
“有屁快放,你是死人啊,老子没那时间。”此时此刻的陈望中就算想装出一副跋扈的气势,也断然装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想想。
……
能想到的话,都在心里转了一圈,他依然是沉默。
终于,男人转过身,就那么盯着他。
陈望中看到了一张不过分苍老,也不是装出一副上位者气质的普通的脸,不过这种普通只是专属于眼前这个老头,放在其他人身上,那大抵很别扭。
“知道这是哪里吗?”老头问陈望中,脸上的皱纹和老人斑不算太夸张的老头,那双眼睛看起来依然很有光彩,自然而然的让人认为,这样的目光可以洞悉没有任何城府的毛头小子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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