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闭了一下眼睛，旋即睁开，苦涩的说道：“我那些可怜的探案事迹被曝光的第二天，女厕就来着这么一出心理剧，你觉得会是巧合吗？”

    “你什么意思？”辛晨的脸色一变。

    “那天清早有人在我的座位里钉了一张塔罗牌，紧接着女厕恐怖人偶事件就发生了。”林凡看着辛晨的眼睛，“我不知道那张牌意味着什么，但当时我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张牌就像是一封挑战书，或者是某些变态罪犯提前的预告函。”

    “挑衅？有人在针对你？！”辛晨捂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恩。”林凡僵硬的点了点头。

    灯光在黄色香水瓶上缓缓流动，圆形瓶身倒映出两人逐渐凝重的脸，空气中隐隐散发出某种渗人的寒意。

    良久，林凡突然站起身，他捏了捏拳头，“就在不久之前我突然明白，这不仅仅是挑衅，更像是一场猫鼠游戏，是某人嘲笑和剥夺我的游戏！”

    “什么？”辛晨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在嘲笑我引以为傲的东西，不仅如此，他还在明摆的告诉我他要剥夺那些我最想保护的东西。他还在炫技，他自信轻松战胜我。”林凡闭眼又睁开，他抬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加快了语速：

    “第一起，事发地点校园女厕，这里是血色心理剧上演的地方，也就是这里，同样的地方我破了苏珊和陈芸芸的偷拍案。开始在校园里崭露头角。”

    辛晨屏息凝神的看着林凡。

    “血字，虚边43码脚印，血泊的位置，男性人偶。刀伤，挡板，校服，这些所有的线索都有他们的独特含义，我当时很蠢。一个都没看出来。”

    林凡懊悔的摇了摇头。

    “血字：白妍最后病态心里的解脱和释放，同时也是那个人对我的惩罚宣言。

    虚边43码脚印：作案的是女性，但那不仅仅是白妍的，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她是女性！

    血泊的位置：也就是人偶放置的地方，不是其他别的地方，而是女厕最里面的隔间，这也是曾经苏珊被偷拍时候的位置，明显的暗示。

    男性人偶：惩罚的对象，对白妍来说是四年前遇到的变态。而对她来说是我。

    刀伤：人偶上的刀伤，不仅仅是白妍刺破心里恐惧的证明，也是她对我满满恨意的证明。

    挡板：她留给我的关于位置的指向性线索，她表明了她下次作案会选择有挡板的女厕。

    校服：她留给我的关于人物指向性线索，她再告诉我她下次作案会选择穿着校服的女生。

    总之，这所有的一切汇总起来，于别人是场恐怖的心理治疗剧，于我却是她下达的最完美惩罚宣言：

    下一幕，偷拍重新上演，苏珊再次受辱！

    很显然。我输得彻底，我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苏珊再一次回到她的地狱，可是这一次我再也无力救她。

    贴满高二七班的照片。即便不是她又怎么去证明？人是有惯性思维的，她已经被偷拍过一次，所以这一次没有人会怀疑。

    她应该在暗中得意吧。

    曾经我荣耀的起点，就这样成为了她剥夺和嘲笑的开始！”

    林凡说完这一大段话，好像已经没有了力气，他呼吸有些不畅。想到苏珊以后可能会面临的那些恶意猜测和诋毁，即便有学校的澄清，怕是也难以消除了。

    无力感布满全身。

    他使劲揉搓自己的头发，疲惫的眼神里充满了自责和懊恼。

    辛晨犹豫了一下，小心提醒道；“会不会是碰巧啊，毕竟是针对白妍的治疗，万一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呢？”

    林凡摇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不会，她的指向很准确，1号教学楼的女厕是带有隔板的，还有一中穿校服的人很少，毕竟没有强制，但真正被拍的那个孟岚基本每天都穿校服。”

    让人喘不过气的窒息感里，两人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林凡晃了晃脑袋，清除那些让他陷入消极状态的情绪，他知道战斗才刚刚开始，他必须打起十万分的精神。

    他紧接着说道：“你知道我狂奔来找你的理由吗？

    “理由？”瞬间某种可怕的东西袭上心头，辛晨脸色突然苍白起来，“孟岚偷拍案后她指向了我？”

    “没错，”林凡目光炯炯，“偷拍照片总共55张，其中有3张钉在苏珊的课桌上。”

    “什么意思？”辛晨皱眉。

    “郑斌案，毒扑克：54张牌加一张广告牌正好是55。而2张有毒的大小王加广告牌正好是3张。”林凡担忧的看着辛晨，“她在指向郑斌案，显然这是她下一个要剥夺嘲笑我的案子，你很危险，我担心你出事。”

    辛晨强作镇定的笑了笑，她不想让林凡过于担心自己，她缓步走到林凡面前，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傻瓜，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林凡苦笑着，拿起桌上的水杯润了润喉咙。

    “那你觉得她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辛晨坐到沙发侧面，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黄色圆形香水瓶。

    “Chanel的邂逅吗？我喜欢的味道。”林凡看到那个瓶子下意识的回了句，然后努力思索那个女人可能选择下手的方式。

    怪不得要送我这个呢，原来他喜欢这个味道，气氛过于凝重，辛晨心思微转，她把乌黑的长发顺到一边，露出白皙的脖颈。

    林凡发现了快递包装纸，他转头望向沙发上的辛晨。

    她纤细的手臂轻轻的晃动了几下香水瓶。

    “不要！”林凡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大吼一声，双脚猛的发力，颤抖的身体直接越过茶几。

    两米的距离，却宛如隔世。

    吊顶的水晶灯流苏晃动，黄色的圆形香水瓶身里是一张惊慌失措的苍白脸颊。

    修长的青葱手指触动了恶魔的机关。

    空气里，没有淡雅的芳草香，只有令人眩晕的苦杏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