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天下来，那一千帮助守城的满清八旗军也伤亡惨重，下了马的满清八旗军，虽然战力还是强悍，可面对不要命的大顺军来说，却是毫无办法，现在济南城中一千人的满清八旗军，真正还能够战斗的居然已经不到三百人了。这也是路超心中胆颤心惊的原因所在，虽然他手下的汉军还有两万多人，可路超却知道，如果真的战斗起来，那两万人的战斗力还不如两万头猪，最起码猪疯狂起来，还知道咬人，而这些汉军却只知道逃跑。

    就在路超艰难的抉择着到底是将牛金星这个灾星送出去，从而保全济南城跟自己全家性命，还是不理会李自成的威胁。顽强抵抗，从而等待援军的到来的时候，一边的他的幕僚却开口了。

    幕僚叫江建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秀才了。虽然只是一个秀才，可却并不迂腐，为人处世非常机警，特别是对于官场上面的这些人情世故相当精通，这也是路超对他信任有加的原因。

    “大人是否准备答应李贼的要求，将牛金星送出去。从而保全济南全城百姓的安定。”虽然江老秀才早就已经看出来路超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最担心的是自己的性命，可他身为路超的属下，却不能够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反倒给了路超一个高大上的借口，而这也是他能够得到路超如此信任的原因所在。

    听到江建斌的话，路超顿时点头说道“不错，先生说的极是，原本身为武将，路某的本职就是保境安民，为一方百姓的安定尽力，可现在你也看到了，贼军势大，路某孤木难支，如果真的能够用一人之命，换取全城几十万百姓的活路，又有何不可呢？”

    听到路超的话，江老秀才心中暗暗的腹谤了一番之后，才一脸紧张的说道“不可，不可，大人，万万不可这样，如果大人今日真的将牛金星交予李贼的话，虽然能够解除眼下济南的困境，可将来对于大人却是非常不妥的，甚至大人说不定会因此而丢掉性命也是有可能的，因此，属下还请大人前往三思而后行。”

    听到江建斌的话，路超脸上刚才装出来的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顿时收敛了起来，满脸惊讶的说道“还请先生快快说来，这是怎么回事，要知道，路某只是交出了一个无用的牛金星而已，从而换取了济南城几十万百姓的活路，将来朝廷知道以后，即使不表彰我，也应该功过相抵吧，怎么会因为这而招来灾祸呢？”

    看到路超脸上那焦急的表情，江建斌心中暗暗一阵乐呵，要知道，这也算是当时文人的通病了，特别是那些辅佐主人的文人，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先声夺人，也就是在碰到事情的时候，先将这件事给你无限夸大，从而让你因为紧张而心思紊乱，在你害怕的不行的时候，他们才会缓缓的说出自己的注意，以此证明我的能力是多么的强大，而你请我过来是多么的明智，也变相的证明了我没有白吃饭，而是做了事情了。

    “大人，如果是别人的话，大人将他交出去，从而换取李贼大军退去，保的济南城安全的话，朝廷即使不给大人升官，可一个奖赏总不会少的，可牛金星却不一样，如果大人真的按照李贼的话，将他交出去的话，恐怕到时候朝廷就要对大人不客气了。”江建斌说道。

    “可，可，可这是为何呀，不同样是一个人吗，而牛金星还是大顺军的叛将，朝廷有必要如此看重他吗？”路超疑惑的说道。

    “哎，大人，你还是没有搞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吗，千金买马骨您应该知道吧！正是因为牛金星是大顺军的叛将，所以他才真的不能够死呢，你想想，现在朝廷是什么来历，他们可是异族入关而来，自古以来，凡是异族入关，想要统治中原的，那都是非常困难的，远的不说，前朝大元时期，那武力可是真的天下无敌的，可即使如此，最后他们能够一统中原，靠的还是汉人将领，最后也正是有了汉人将领，他们才能够真的一统天下，而后也正是因为汉人将领的镇压，他们才有百年的气运。

    而现今的朝廷，论武力跟大元那是根本就没有办法相比的，因此，他们如果想要一统天下，唯有依靠汉人的支持，而牛金星现在虽然没有多少用处，可他就是朝廷竖立起来的马骨，朝廷就是想要让那些还在抵抗朝廷的人看看，只要是愿意投靠我的，我就给你高官厚禄，要不然，你说一个叛徒，朝廷又何必对他即使封官，又是赐爵的，难道朝廷真的闲的没事了。

    现在，大人如果真的将牛金星交给了李贼的话，那么岂不是打了朝廷一个大大的巴掌吗，到时候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朝廷，都会说，朝廷看起来强大无比，可却连一个降将都抱不住，被一个已经没落的大顺军给顺利杀了，甚至如果这件事被李贼昭告天下的话，那么朝廷就更加没有脸面了，你说说，以后还有谁会冒着被千刀万剐的危险投靠朝廷呢，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朝廷还如何继续一统天下。

    大人说说，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的话，那么朝廷会怎么做，而谁又会成为朝廷的泄愤目标。”不得不说江建斌的这一番理论还是非常英明的，如果路超真的将牛金星交出去的话，那么满清朝廷为了自己的脸面，肯定会杀了路超从而泄愤。

    江建斌的一番话说完，路超听的已经浑身大汗了，身上那薄薄的夏衫就像是刚刚被水洗了一样，湿漉漉的向下滴水。

    想到自己刚才还为了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解了济南城的危机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这居然是自己差点给自己挖坑呢，如果真的按照江建斌的话，那么到时候，自己如果将牛金星交给李自成之后，朝廷为了泄愤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自己，想想满清朝廷的一贯作风，这个做法是不会有错的。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呀，向前是火山，这向后却根本就是地狱，你说本官就怎么这么倒霉，就碰到这种事情，你说这个该死的灾星牛金星，他到哪里不行，你说你一个大官你不回北京城好好享福，你就来我济南城，这不是诚心祸害我济南城的吗，你怎么不早点去死呀？你死了不是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吗？”想到这件事的起因，路超就感到牙根痒痒的，恨不得狠狠的咬一口牛金星，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痛骂了牛金星半天之后，路超终于发泄了心中的一股怒气，最后无力的坐在椅上上，半天不在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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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毒计

    “闯王，你说那路超会将牛金星那狗贼交给我们吗，其实依属下看，还不如我们直接攻进城去，直接抓了那个狗贼，也省的麻烦，到时候在将济南府给劫掠了，要知道，这些年济南府可没有打过仗，天灾也少，他们这里可是富得流油呀。”大顺军营帐中，田见秀开口对着李自成说道。

    听到田见秀的话，李自成半天没有吭声，想了想才对着大帐中的众人说道“哎，你们以为本王不愿意直接打进去济南城吗，要知道，如果放在以前的话，本王别说打进去了，直接下令屠城也是很有可能的，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大顺军虽然看起来重新崛起了，可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过去我们只要一亮旗号，不说万人景从吧，最起码兵员是从来不缺的，可现在，这么长时间了，除了收拢了一些打散的弟兄们之外，前来投靠的民壮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种情况了，我们也不能够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的行事了。

    还有，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攻城，虽然我们取得了一定成功，济南城也已经彻底被打破胆了，可他们城中毕竟还又有两万多兵马，而我们呢，粮食已经见底了，最重要的是，几千兄弟惨烈战死，更多的士兵却身受重伤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药材进行救治，如果在打下去的话，恐怕我们大顺军就真的要彻底散了。”

    李自成的话一说，大帐中一片寂静，无论是重伤未愈的刘宗敏，田见秀，李过，还是宋献策，眼中纷纷漏出落寞的神情，想想不久前的他们还是心高气傲，打下北京城后，妄图一统天下。改朝换代，建立一个大顺的天下，而他们就是新的天下的统治者，可这才没过多久。他们就从那高高在上的云端，被打落到了这污浊的泥塘里面，被一些曾经向他们摇尾乞怜的小人恣意的欺辱。

    “可，叔父，如果那路超真的铁了心的要保牛金星那狗贼的话。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就此放弃吗？”一边的李过问道。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们就血洗济南城，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我李自成即使不要这条命，也要替他们报仇，为了这个目的，神挡杀神，佛阻杀佛，牛金星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听到李过的话。李自成眼中散发着血腥的神情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猛地一个卫兵闯入大帐，开口说道”启禀闯王，济南城中来了一个人，说是带来了路超的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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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你说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等死吗，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本官当初又何必投降满清，临死还烙下了这么一个汉奸的骂名。”济南城中。路超平静半天后，最后还是求生的**占据了上风，禁不住向一边的江建斌开口问道。

    看到路超的样子，江建斌想了想才说道“大人。其实这件事到了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死守济南城了，唯有这样大人才有一线生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江建斌的话一说完。路超顿时就摇头说道“先生，死守城池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要知道，现在满清士兵已经彻底不行了，仅仅依靠我手下那些饭桶，连贼军一个冲锋都抵抗不住，所以，这只是死路一条。”

    看着不断摇头的路超，江建斌笑着说道“大人，守城的那些士兵是什么样子，属下又不是不知道，属下之所以说让您坚守城池，并不是让您真的坚守城池，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想要让李贼大军退去的话，属下还有另外一条妙计。”

    “嗷，先生还有妙计，快，快，快，先生快说，如果这件事顺利完成的话，先生就是我路超的再生父母，路超一定会重重的答谢您的。”听到江建斌说另有妙计，路超顿时像是得到了肉骨头的哈巴狗一样，就那么拉着江建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自己点头哈腰的在一边端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一边享受着难道的待遇，江建斌心中无比得意的继续说道“大人，您要知道现在济南城乃是位于朝廷的腹地，上有北京城的满清大军，下面还有徐州之地的大军，因此，李贼能够打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大人坚持一段时间的话，朝廷肯定会派遣大军前来救援，到那个时候，就是李贼的末路了。

    虽然如此，可现在济南城的情况却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再不想办法的话，就要彻底沦陷了，而朝廷大军却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到达，因此，我们为了全城百姓，只能另想办法让贼军退去，可如果想要贼军退去的话，我们却不能明着将牛金星送出去，那样的话，朝廷肯定不会满意的，因此，我们只能跟李贼商量好，那就是先让李贼大军退出去，而后我们在暗暗的将牛金星送出城去，如此，既能让李贼退去，保全全城百姓，还能够立下功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听完江建斌的话，路超的眼睛顿时瞪得非常的大，半天后，才猛地跳起来，大声的喊道“妙，妙，妙实在是太妙了，先生这个办法真是妙极了，您就是现在的诸葛亮呀。”

    看到路超用不太熟练的马屁吹捧着自己，江建斌一边喝着茶眯着眼睛享受着，半天后，才对着兴奋不已的路超说道“大人先别高兴，大人难道真的以为这样就不会留下后患了吗，先不说李贼是否愿意这样做，如果事后朝廷知道牛金星死了，难道就不会想到大人所做的事情吗，到时候，如果朝廷真的起疑心的话，恐怕大人还是逃不过一劫呀！”

    江建斌的话，将正在高兴的路超顿时打落了低谷，随即就听到路超有些结巴的说道“先....先生，这不是您说的妙计吗，可现在怎么还有后患呢，这可怎么办，难道这件事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吗？”

    “哈哈哈哈，大人放心，不用着急，大人这么多年对属下一直照顾有加，属下怎么会给大人出一个毫无用处的主意呢，刚才给大人说的只是上半部计划，属下这里还有下半部计划，这个办法用出来，大人不仅不会有什么后患，说不定还能够因此而升官加爵呢？”江建斌得意的说道。

    “先生此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先生还有什么计划。”路超问道。

    “不错，大人，从李贼大军到我们济南城已经多日了，恐怕朝廷的援军早就已经开拔了，说不定近日就能够来到，而这也是属下的计划，那就是借刀杀人，在李贼大军退出去之后，大人派遣心腹之人，出城寻找援军的方向，然后将大人的计划与跟李贼交易的地方说与领军之人，属下敢肯定，这个时候，满心希望得到牛金星的李贼肯定不会想到居然会有敌军偷袭他们，如此一来，援军就能够在李贼大军毫不注意的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李贼大军，这么多日，李贼大军虽然占尽上风，可他们肯定也已经非常疲累了，这个时候，面对突袭，惊慌之下，恐怕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这个计划真的成功的话，歼灭大顺军的首功就是大人了，到那个时候，大人就是朝廷的功臣，朝廷奖赏大人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为难大人，说不定也像吴三桂一样，给大人封一个什么王爷呢。”

    当路超听完了江建斌的话，却没有半点反应，因为他已经有些呆住了，特别是想到江建斌所说的最后的话，想到自己如果立下这个功劳的话，那么以后也算是满清朝廷里面的大人物了，想到这里，路超就顿时满心火热，恨不得现在就开始执行计划。

    当李自成接到路超所传来的消息的时候，顿时再也忍不住的扬天大笑起来，对于路超的打算，他到没有半点怀疑，倒不是李自成没有心思，而是他根本就不认为路超敢对他动什么想法，他不认为路超会为了保护一个毫无紧要的人从而放弃打上自己跟全家的性命，如果他真的有那种骨气的话，当初也不会直接投靠满清了。

    对于路超所说的让李自成先撤军离开的话，李自成到无所谓，他这次之所以冒险代表前来济南城，为的就是牛的禄，只要牛的禄能够到手，一个济南城他也是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的。至于路超会不会借此骗他离开，他更加不担心了，因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还可以随时回来，到那个时候，就是路超的死期，他相信路超不会是一个如此不明智的人。

    想到终于能够亲手将害死无数好兄弟的牛金星给千刀万剐了，李自成感到心中积攒了这么长时间的憋屈，终于有些消散了，甚至他有了一股想要扬天长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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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吴三桂的改变

    “王爷，你说咱们好好的呆在徐州，刚刚过了两天安生日子，又何必跑这么远，来对付什么李自成，照我说，您就不应该来，看着他们跟那些鞑子狗咬狗，无论谁赢谁输，关我们屁事。”徐州通向济南城的官道上，数万精骑迅速奔驰着，尘土漫天，延绵十多里，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条土龙在迅速行进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