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自从与李老太君分别之后,李朝在‘洛河双英’童无期和阳关陪伴下四处寻找天绍琪,而那李双白却果真如他所言在草丛里找起了他失去的铜锏。
李朝实在看他艰难不便,便责令‘洛河双英’上去相助李双白,她自己一人四下看看有无天绍琪行迹,几人约好了会面时辰和地点便分开行事。
不知不觉,便与柳枫等人一样,遇到天黑下雨,李双白头上那松弛的几缕发丝亦随发带黏在了脸上。
风打着李双白脸色更加苍白,‘洛河双英’童无期和阳关推着轮椅,李双白手上揣着找到的铜锏,道:“今日承你们二人这个人情,它日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洛河双英’一愣,童无期道:“诶,子君兄弟,何必这么客气呢!”
李双白却搭上轮椅机括,摆开二人独自推开轮椅道:“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说罢,推着轮椅远去。
‘洛河双英’原本打算随他一道寻找栖身之地,却不想李双白固执,不喜他们跟在身旁相帮,童无期见此说道:“算了,再若跟着他,恐怕更会使他想起自己没有腿……”说此,望了阳关一眼,道:“我们去找小姐吧!”
两人相互点头,一同离去,消失在雨夜之中,谁知由于天有不测风云,因下雨之故,约定时辰已过也没有等到李朝。
二人以为李朝遇到意外,急忙冒着雨水满山搜寻,也顾不得李朝叮嘱他们照顾李双白之事。
而那李双白功力也算尚佳,不需旁人帮助,凭着深厚内功,倒真被他在黑夜中找到一处山洞,他缓缓将轮椅推进去,行至洞口,却发现洞内隐约亮着火光,当下警觉心顿起,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摸出身上铁扇紧紧握在手中。
山洞并不宽敞,狭窄昏暗,李双白将轮椅推进去,火光映照下,一个人影突然从石壁旁跳出来闯入他的视线,手上长剑与李双白手中铁扇霍然相碰。
李双白定睛一看,方看清是李朝,而李朝也看到了他,两人一惊,李双白道:“原来是你!”说罢,两人双双收回兵器。
李朝迎李双白坐在火前,又忙着去烘她那来不及梳理的满头青丝。
李双白不想会与李朝共处一个山洞,想走可是外面大雨不停,方才他一路行来,浑身湿透,而他原本双腿残缺,如此天冷之际,遇到湿寒之气,便更是难受。
李双白此刻已有些瑟瑟发抖,一时之间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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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七今夜奉君一波酒,且将前尘弃敝屐
反而李朝生就一副男儿性情,毫不介意他在一旁,非但摆弄着湿漉漉的头发,更将自己外衫脱下来,拿过来一个木头搭的简易木架,将自己外衫挂在上面,望着李双白道:“喂,李双白,你把衣服换下来嘛,我帮你烘一烘!”
李双白更是满面羞惭,想及此前他屡屡对李朝怪异无礼的态度,更是不敢抬头。
李朝却若无其事地移过来木架,道:“喏,这个东西呢,放在我们俩中间,待会儿衣服干了,我拿给你呀!不然你穿着这身湿衣服,会生病的嘛,他们那些人生病了都自己照顾自己,而你——”说着,她好似意识到什么,连忙止口。
李双白知道她想说自己残疾,生病多有不便,面上闪过一阵被人戳中痛处的难受,转眼见李朝热忱无法推却,犹豫半响,终于在极度慌张中将衣服递给了李朝,因李朝将木架子削的高度适中,李朝外衫搭在上面正好将两人隔开,是故李朝在另一侧如何将衣服弄干,李双白俱是不知,而他期间更是扭过头,不曾去看投在外衫上的李朝影子一眼。
李朝在另一侧见他如此安静,不疑有它,随即哼起了长安街流行的童谣打发时间。
待到李朝将烘干的衣服从那头递过来时,李双白一只手方一接过衣服便发抖似地狂叫了一声,衣服还没有穿好,整个人却已从轮椅上面滚落在地。
李朝连忙从那头奔过来,却一眼看到浑身**的李双白,可怜他双腿齐断,躺在那里身长竟和一个侏儒一般大小,只是侏儒也尚还正常,身体并无残缺,而他是只有上身,下腿只留了少半许,怎不教人颤抖难受?
由于过度湿冷,李朝烘烤衣服之际,他忍住身体的寒冷,即使身上频频打颤,却咬牙不吭一声。
待衣服递来之时,他早已冷及,而他身体残缺,过往曾受到过伤害,体质本身就较常人弱了许多,若非身怀深厚内功抵抗寒气,只怕是要冻晕过去。
正所谓公子徒有潘安皮囊,奈何身体无完好,心灵尊严曾经更被肆意践踏侮辱过,如今面对李朝这等绝代佳人,生生起了窃怕之意,见这等残缺身体被李朝窥见,更是痛苦叫喊不止,甚至想起了多年前南楚国主马希萼以多位女子侮辱之事。
此刻,且不论其他男人如何看他,他自己已经颜面无存,羞惭之极,觉得自己恐怕就是世人所说的怪物,因为男人与女人天生相吸,而他却不配是一个男人。
那么,不是男人,是女人吗?他的确长着女子般的容貌,十分惊艳悦目,然而他却不是女人。
所以李朝冲出来盯着他的这一刻,他惨叫不绝,双手遮住身体,慌张无措。
虽然李朝起先因为他全身**受到惊吓而闪避开去,可是李朝转而还是因为他侏儒般的半个身体而扭过头来,不忍他如此模样,独自凄凉地躺在地上,鼓足勇气走上去,本欲相帮,却在盯着李双白时双目发直了。
那一刻,他在地上颤抖地打滚之时,居然看到李朝眼眶的泪水涌动,李双白更觉后怕,他好像又感觉到了那一年南楚,那一个晚上,食过行欢之药的数位女子**地抱着他,然后又看到有士兵推开门将他带走,斩断了他的双腿,听到了他自己那凄惨的叫声。
所以这个时候,他也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不要,不要,你们这些贱女人,都滚开,我的腿,我的腿,不要斩掉我的腿……”喊着喊着,他就浑身再次发冷开来,整个人几乎卷缩在了一起。
李朝连忙拿来那件烘干的衣服盖在他的身上,可他冷的时间已久,一时半刻难以恢复体温,仍是神志不清,止不住地发抖。
李朝急道:“你——你怎么了,你浑身怎么一直在发抖啊!”
李双白尚在挣扎之中,努力挤出一句话道:“李姑娘,你不要管我,你自己下山吧,天一亮,我就会没事的。”
李朝却情急之中扑倒在他身上紧紧抱住了他,她方一接触李双白,已经强烈感觉到他身体冰冷至极,就好像接触到了冰块一般。
别无它法,李朝只好牙关紧咬,将自己衣服全脱了下来,环抱住李双白,用二人衣服当做被子盖在身上。
李双白颤抖着道:“李姑娘,李姑娘,你不要如此,这样会害了你的!”
李朝却紧抱着他,眼泪流下来,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如此过了一夜,待天亮时分,二人一觉醒来,李双白已经无碍,他默默地推着轮椅伫在洞口,望着外面双目深邃忧郁,良久,声腔颤抖地说道:“李姑娘救命之恩,我李双白——若不是你,恐怕昨天晚上,我已经死在这里了!”
李朝立在身后,望了他背影一眼,低头不言。
李双白顿了一顿,侧过目道:“你救我一命,我——我——”
李朝忽然走上前来看着李双白道:“你怎么了,你有话直说啊,跟我不用客气的。”
李双白勉力睁开眼睛,眼底清澈,却夹着沉重苦涩,盯着李朝看了半响,忽然避过双目道:“我对你有责任,可是——我,我——”
他吞吐犹豫,作难无措,拘谨不安,频频低头不敢抬起,半响过后,双手相搓,垂下首低声道:“你知道我——我一无所有,我的腿——我的腿更是——”顿了一顿,他似是下定决心一般,低头看着自己身体的残缺,痛心地道:“我照顾你多有不便,以后你会常常很辛苦地照顾我,我——我是个残废,我是个废人。”
李朝闻言面上释然,见他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不由在他面前蹲下来握住他的手,盯着他轻声道:“没关系的,这些都不重要。”
李双白仍旧作难不定,不敢抬目正视李朝,李朝紧紧攥住他的手,一字一顿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正常人,打斗的时候,武功自然施展自如,你虽然没有腿,可你面对敌人的时候,你很坚强,那份凌厉不逊他们任何人,这是很难得的,相比而言,你比他们更辛苦,却做的更加出色,我的丈夫就应该是这样子的,昨晚你冷成那样,我烘衣服的时候,你情愿自己忍受也不告诉我,所以我知道你不是那些无耻之辈,我那么做是自愿的,我——”说着,握住李双白的手,竟然也有些面红,想说什么却觉得难以启齿。
李双白望着她的神态,已经明白过来,他愣了一下,开始认真地道:“我们以后若是一起,你看我——”
他指着自己的残疾之躯,说道:“下地养家,我是个残废做不了,在外谋生,我除了一身武功可以帮人杀人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低三下四,委曲求全,卖命求生,我情愿死了痛快,前几年我是个杀手,想救义父白瑥脱离奴役苦难,可到头来义父死了,我的双腿也没了,像我这样的人,一个残废,我——我自己都无以为生,娶了妻室,只会让她随我受苦挨饿,我岂能如此拖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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