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媛,哦,不!应该是薛媛媛,她这几天已经从阿秀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遭遇,给从前的自己做了一个小总结。

    第一。她不是什么名门闺秀,更不是大乾人。她是南国发配到大乾的奴隶,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脱了籍。在一个叫梨城的地方安顿下来。第二,她本不是孤儿,有父有母,只是母亲与人私通,被父亲休弃,而父亲因为高利贷。早就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除了父母,她还有一个堂妹,巧的是,她的堂妹也叫杜弯弯,但是根据阿秀的描述,应该不是她认识的人。第三,她曾经有一个金主,是梨城县令的儿子,早先对她百依百顺,可是心里始终惦记她的堂妹,最后对她弃若敝履。第四,遭到金主抛弃的她,被利益熏心的母亲卖进青楼,接了几天的客,又被楼子里的小姐陷害,打成重伤扔了出来。后来被身边的丫鬟找到,哀求薛夫人收下她们。

    现在,她已经是薛家的女儿了,叫薛媛媛,为了薛家的荣耀,薛夫人会从宫里找教养嬷嬷,好生教导她。她本是南国人,生的肌肤细腻,五官娇媚。本已是近双十年华的女子,细细保养之后,却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女。

    这几日,药浴、养生汤药、甚至****都抹了不少的秘药。她到底不是处子,但是经过楼子里妈妈的调教,那里抹上秘药后,在做点别的手脚,冒充处子也不是不可以。她知道薛家打得什么主意,明年秋天,宫里有大选,御史大夫府上想要送一个女儿进去,却找不出适龄的女子,恰好薛家捡到了她。

    当今圣上已年逾四十,虽有积威,然而却贪恋女色,****流连在后宫,甚少在前朝露面。如今宫里得宠的宓妃娘娘,是公羊家族手下,林家的女儿。****吹着枕头风,皇帝便放权公羊家,朝堂上的权利也渐渐被架空。眼看朝中就要成为公羊家族的一言堂,可偏偏宓妃容色渐衰,就要笼络不住老皇帝的欢心。

    若是皇帝上朝,那些从前沉寂的老臣,将会一个个的跳出来,攻击公羊家族。那么,御史大夫送上一个美人儿,便是刻不容缓了。

    如果是从前的杜瑜,恐怕薛家还不会有那个念头。杜瑜漂亮是漂亮,可那样流于表面的美貌,在都城并不显得出挑。可是现在的薛媛媛,通身上下有着一种其他贵女所没有的气质,那种书卷气中揉杂着的妖娆妩媚,是个男人都会欲罢不能。

    薛夫人也是看准了这一点,这样的女子进宫,才能长长久久的把持着帝王的宠爱。

    “昨日买来的面膏呢?我还没用,现在拿来搽搽手,夜里这风一吹,总觉得燥了些。”

    薛媛媛放下轻纱,转身拖着长长的裙摆,一步一步的走回软榻,右手支颐,斜靠在大引枕上。阿秀略微迟疑了下,咬着唇朝着屏风后的里间去了。

    主人的消息传的太迟了,她接到飞鹰传书的时候,薛夫人早就把玉人堂的面膏送来了。她想着,若是只用那么一次,或许娘子也不会发现,等她有机会出去,再想法子换了娘子的脂粉面膏。

    薛媛媛用了些阿秀找出来的面膏,只觉得皮肤吸收的速度尤其快。她蹙了蹙眉,眼中略带疑惑的将右手举至眼前,细细看了,又轻轻嗅了半天,最后沉默着,若有所思。

    “阿秀,这面膏可真好,你可知道,这是母亲从哪里买来的?”

    阿秀心里一咯噔,垂首敛眸低声回答:“这面膏在都城卖的极为火爆,似是夫人从朱雀大街那里买来的。”

    都城吗?薛媛媛心里笑了笑,杜弯弯人在梨城,应当不是她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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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成亲

    赵陵在吩咐属下查探颜绍行踪以及隔壁小娘子身份的时候,发现梨城玉人堂的生意尤其火爆。她虽然不似闺阁女儿那般,但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即便不爱红妆爱武装,可是对肌肤的保养,也甚是在意的。

    手下侍卫给她买来了玉人堂的面膏,她乍一看,居然发现和自己在都城所用的一模一样!当下就明白了,这玉人堂之所以不好查,是因为和都城的世家大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就对隔壁小娘子的身份没那么在意了。

    就在她不在意的时候,隔壁小娘子的身份却突然浮出水面,还是以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的。

    八月三十,新郎颜绍骑着黑马,带人抬着聘礼,亲自到泮水镇的小宅院来下聘了。颜绍的行踪自然很得赵陵看重,一听说他来下聘,一时也懵了半晌,心里那种略带失落的感觉,让她很是莫名其妙。那样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若非因为家族,她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随着颜绍一同来的,是村正夫妇,见到杜弯弯后,颜绍亲手将婚书和聘礼单子给了她,村正做主,叫徐秀月去镇上食肆定了席面,让同来的人,还有左领右舍都来捧捧场,凑凑热闹。

    杜弯弯自住进宅子里,便是深入简出的,邻里早就好奇的不得了了。今次听说她家里摆席面,来邀请他们去做客,自然都欣然前来,还带了些小礼物恭贺。

    本来下聘是不需要宴客的,但是女方发妆那日,杜弯弯就要去十三里桥,住到村正那里了。到底在此住过一段日子,又是成亲这样的大事,宴客也不是不可以。

    邀请邻居,自然不会刻意跳过赵陵,她思前想后良久,还是叫侍卫们备了礼。亲自去隔壁赴宴了。

    当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杜弯弯时,赵陵无比吃惊,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当初得她援手的村姑。竟然就是颜绍要娶的妻子!那一瞬间,她觉得公羊家的怀疑,简直是可笑透顶!若颜绍真的是颜家的郎君,是那个名满都城的颜家小公子,是尊贵的皇室血脉。他又怎么可能娶一个粗鄙的山野村姑?!这也太滑稽了!

    一想到自己这次前来,可能是做无用功,赵陵就坐不住了。她跟杜弯弯道了喜,留下礼物便匆匆离去。杜弯弯看着她深色莫测的脸,眸光陡然深邃起来,只是几个呼吸,便调转了视线,跟村正娘子一起,招呼客人去了。

    九月初五,新娘发妆。加上颜绍带来的聘礼,杜弯弯的嫁妆竟然凑齐了二十四抬,喜乐队伍吹吹打打进入十三里桥的时候,村里的百姓们全都出来围观,一个劲儿的夸赞新娘子身家丰厚。

    其实他们都知道新娘是谁,也知道杜家已经没有了,杜家小娘子现在就是孤家寡人。可是却都没想到,这样一个独身的小娘子,在出嫁的时候,竟然能凑出这么多的嫁妆。而且每一抬都满满当当,绝不是虚填凑数的。

    这样丰厚的嫁妆,已经赶上官家娘子了。

    杜弯弯坐在马车里,听着围观的人们热烈的讨论。脸上有些烧。二十四抬里面,有一多半都是颜绍送来的聘礼,还有一些装不下的,都让杜弯弯想尽办法塞到系统背包里了。

    按照当地习俗,成亲前三天,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但是发妆第二天。女方要去男方家里铺房,杜弯弯没有娘家,村正娘子也不知道她的喜好,事急从权,铺房那天,杜弯弯跟着村正娘子和其他来帮忙的媳妇们,一起去了山上的石头小院里。

    院里的房子是整修过的,从前带正堂的三间正房,被辟成了一间主卧和一间厢房。主卧比一般的卧房要大不少,最里面摆放着那张杜弯弯陪嫁来的核桃木雕花架子床,妆台、美人榻也摆在内里。而颜绍准备的百芳争艳四扇屏风,则搁在卧房中间,将之分成了里间和外间。

    另有一张酸枝木的罗汉床摆在外间,博物架,书架书案,也都移到了这里。角落中还有一扇小一些的山水屏风,整整好挡在耳房外面,耳房没有装门,挂着色彩鲜艳的贝壳门帘,一掀一放间,还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因为新房的摆设不像是村里人常见的,所以来铺房的时候,村正娘子和那些媳妇们反而没有了用武之地。只杜弯弯一个人瞎忙活,后来还是颜绍看不过眼,亲自动手摆弄了。这种时候,已经无法顾忌规矩了,反正早前已经犯了忌讳,现在也不差这一遭了。

    到了亲迎那天,杜弯弯早早就被徐秀月她们挖起来,沐浴梳妆。请来的全福婆婆给开脸梳头,最后穿上颜绍送来的嫁衣,戴上精致的凤冠,便一步步被请出去了。

    因为没有亲人,哭嫁,拜别家人也就没了意义,村正这里摆席,来看新娘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等到席面散去,黄昏时分,新郎便带着乐队花轿,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亲了。

    作为新嫁娘的杜弯弯,没有感受到一丝丝的彷徨和期待。她安安稳稳的在花轿里坐着,袖袋中还藏着上轿前,村正娘子塞给她的糕点。一路上花轿都走的很稳,可到了上山的时候,就开始考验杜弯弯的平衡了。

    整个轿子一直都是仰躺着的,本来头上的凤冠就很有分量了,凤冠上垂下的珠子,因为角度的问题,全都滑落在杜弯弯脸上。脖子酸不说,再加上红盖头缀着的流苏,痒痒的她直打喷嚏。

    待到了山腰,抬轿的人也累的直喘气,颜绍下马将杜弯弯接出来,进门的时候过了马鞍,一路去了临时设下的喜堂。

    来喝喜酒的人,此刻正闹哄哄的围在一处观礼,高堂位置上摆着两个牌位,新人拜过天地,在一众打趣声中被送进了新房。

    二人没有亲戚,平日里亲厚的人也少,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来闹洞房。

    颜绍拿着喜称挑开了盖头,隔着晃动的珠帘,依稀能够看见杜弯弯那张画着喜妆的脸。

    憋了半天,看的杜弯弯都有些脸红的时候,他终于说出一句:“真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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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洞房

    杜弯弯本还有点羞涩的小心肝,登时化作飞灰,她一双莹莹水杏般的眸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颜绍,气恼的抬手去取那顶分量不轻的凤冠。也不知是怎么带上的,或许是杜弯弯不得其法,倒腾了半天,连小巧的鼻翼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那凤冠却像是长在了头上一般,怎么也取不掉。

    泄气的垂下手,嘟着嘴坐在床边生闷气。虽然不是两情相悦的小情侣,但到底是洞房花烛的时候,相敬如宾总能做到吧!颜绍简直是史上最恶劣新郎,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说新娘丑!难道他们上辈子也有仇怨?她拐了他的小妾?抱他孩子跳井了?非得让她不痛快,他才痛快了?

    见她那恼怒样,颜绍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的笑了。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卧房里荡漾开来,不断萦绕在她的耳边。抬起眼皮看这个毒蛇的男人,嗔了一眼,继续生闷气。他轻咳一下,伸出手帮她把凤冠取下来,放在身后的妆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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