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那人在梁子岳等人甫一进来便已经觉察到了,忙放在手中的筷子,向门口方向望来。结果一望之下也是当场愣住。待到赵民安一声“邹兄弟”喊出,床上那人亦醒悟过来,当即也激动的回应道:“赵大哥!”随即,便与已经急奔到床前的赵民安拥抱在了一起。

    尽管一声“邹兄弟”、一句“赵大哥”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但做事一向严谨、稳妥的梁子岳还是在赵、邹二人情绪略微平静了一些后,拿出测试问卷让邹振远当场做答。而测试的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邹振远确实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穿越者。

    尘埃落定,赵、邹二人便叙起了离别之后的情况。对于赵氏父女逃离辽阳府后的遭遇以及“清园”兄弟在幽州的发展,邹振远自然是唏嘘不已,颇为赞叹。对自己与“清园”兄弟为敌、兵败被俘,进而由此因祸得福,不但与自己当初的患难兄弟赵民安重逢,而且由此找到了“组织”的过程亦是感慨良多。

    而邹振远对自己经历的讲述则证明赵民安当初得到的消息与实际情况相去甚远。首先,邹振远当初救下的并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主子韩德枢一个人,还有与韩德枢一起狩猎的耶律敌烈。而且,就二人与那只突然出现的猛虎的位置来讲,耶律敌烈离得还要更近一些。因此,与其说邹振远是为了救韩德枢受的伤,还不如说他是为了救耶律敌烈受的伤更为准确。其次,邹振远虽然为干扰猛虎对耶律敌烈的攻击而身受重伤,但受惠于他的穿越者体质,对于常人来说必死无疑的伤势,却没有使他丧命,而是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尽管他因此昏迷了三天三夜。

    当然,兄弟二人所讲情况有出入并非有人说谎,而是传话者以讹传讹以及事发之后一些特殊原因产生的消息偏差造成的。

    韩德枢在遇虎后心情不佳,一向相信命数的他觉得此事不祥。于是,在事发之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向契丹皇帝请辞,率自己的侍卫随从返回了辽阳府。如此一来,他的手下回去以后最先传出来的消息自然是邹振远为救韩德枢而死——作为韩府的侍卫,他们当然要宣扬邹振远是为报韩德枢的知遇之恩才挺身而出的,以彰显自家主人的仁义与德行。待到后来,邹振远不仅大难不死,而且还被耶律敌烈要到身边当侍卫的消息传来时,已经是事发之后一个月了,此时赵氏父女早已杀掉监工出逃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邹振远刚刚转投耶律敌烈门下时,并不知道赵氏父女的遭遇。直到他伤势痊愈,向耶律敌烈请了假返回辽阳府外的农庄时,才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此后,他还曾想方设法寻找赵氏父女的下落,可一直也没有得到任何确切的消息。最终,也只能在懊恼与惋惜之中无奈的放弃继续寻找的念头,一心一意的当好他的侍卫。而且,由于他工作认真,又有一身真本事,再加上对耶律敌烈称得上有救命之恩,因此短短几年时间,便从一名普通侍卫升迁到了亲兵营副指挥。如果不是这次兵败古北口关,回去之后很可能要被外放去做一名领兵的将领。

    如今,随着契丹军大败,耶律敌烈命丧古北口关下,他答应会给邹振远的一切东西也就无从谈起了。当然,对于邹振远来说,古北口关一战在对他关上了在契丹当将军的大门的同时,却又为他打开了另一道大门,一道或许比他在契丹当将军前景更加光明、更加辉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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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略有遗憾

    确认了邹振远的穿越者身份,搞清楚了他与赵民安分开后这几年来的经历,对他的相关查问与测试也就算告一段落。除了赵民安继续留下来与邹振远叙旧外,梁子岳和穆特尔在闲聊了两句后便退了出来。

    出了邹振远的住处,梁子岳自是前去给委员会发电报,将这边的情况做一个汇报。而穆特尔先是撤掉了邹振远房间外负责看守的卫兵,又将这两天一直在服侍邹振远的下人以及为其诊治的军医找来,嘱咐他们要好生照顾里面的人,既不能在伤情诊治上出现任何纰漏,也不能有任何慢待,不然的话便要拿他们几个人是问。尽管众人不太明白为什么穆特尔会突然转变对这个契丹俘虏的态度,但既然主子下了命令,那么自己照做便是,总之服从命令听指挥是不会错的。

    梁子岳的电报发出去不久,便收到了委员会的回电。电报中除了肯定梁子岳等人的工作外,还提及了近一阶段对邹振远的安排——尽快离开古北口关进行休养。毕竟邹振远现在是身负重伤,虽然军医说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委员会绝不愿意只凭军医的一句话,便去冒损失一名穿越者的风险。况且,古北口关的条件十分有限,绝不是一个休养身体的好地方,待在这里并不利于邹振远养伤。所以,只要邹振远的身体能够承受,就一定要转移到条件更好的地方去休养恢复。至于休养的地方,自然是随梁子岳、赵民安二人一起返回“凉园”最好。如果其身体条件不允许其长途跋涉,那么至少也要将其从古北口关转移到离关口最近的州县城内。

    对于委员会的安排,梁子岳等人以及邹振远本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有关休养的地点,则在综合考虑了生活条件、路途远近、邹振远的身体状况,以及他本人的意见之后,最终定在了离古北口关约百里的檀州城中一处“大通商行”名下的宅院。此外,为了保证邹振远的安全,除了由穆特尔这边安排四名亲卫贴身护卫外,还由梁子岳传令当地“暗羽”分堂,为该处宅院提供外围安全警戒。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第二天,阴历四月十九一早,邹振远便在梁子岳和赵民安的陪同下,乘坐一辆宽大、舒适的四轮马车离开古北口关,出南门往檀州而去。与此同时,穆特尔亲率已经完成休整的骑兵部队,出古北口关北门,向着二百多里外的居庸关飞驰而去,准备与徐绍安所部配合,解决掉契丹军在长城边上的最后一支力量——耶律挞烈所部。

    按照委员会和军事部诸位兄弟的说法,居庸关一战应该算是幽云之战最后一场大规模战斗。解决掉耶律挞烈所部五万余人后,契丹人在幽云十六州范围之内再无一支成规模的、可以与穿越团队武装相抗衡的力量。到时候,不但山前八州尽在掌握,而且山后八州亦可传檄而定。

    既然有可能是幽云之战的最后一仗,穆特尔对于自己能够参与其中既觉得非常荣幸,又非常希望能够打好这一仗,为自己在幽云之战中的表现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然而,正所谓“世上不如意事十之**”,满怀憧憬、满怀信心,准备在居庸关大干一场的穆特尔率军抵达耶律挞烈大营左近时,望着不远处在己方——穆特尔麾下炮兵与居庸关中的徐绍安所部炮兵——炮火的轰击下,冒起滚滚浓烟的契丹军大营,却感觉很是不对头。

    在此前的战斗中,类似这样的炮火打击后,敌人要么是溃不成军,纷纷逃离大营;要么是拼死一搏,派出悍不畏死的士卒冲击穿越团队武装的阵地。而面前的这支契丹军却完全不同,既没有溃兵逃出,也没有敢死队冲阵。任凭这边的炮火如何猛烈,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如此反常的情况令穆特尔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在与同样疑惑满腹的徐绍安反复商量之后,二人决定暂停火炮攻击,各自派出一支精干的部队,从契丹军大营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发起试探性进攻,以搞清楚营中的契丹军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搞清楚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试探进攻的结果大大出乎徐绍安和穆特尔的意料,整个契丹军大营中除了在大营门口充门面的几名精壮卫兵外,就只剩下几百个每日里只管埋锅造饭、伪装营中仍有数万人吃喝的老弱残兵以及两千多名受伤较重,不便行动的伤员,此外再无一名契丹精锐士兵,更不要说其统帅耶律挞烈了。惊讶之余,穆特尔立即率兵进入契丹军大营查看。

    穆特尔带着人在契丹大营中转了一圈,发现营中情况确与之前手下兵将报告的一样。他连忙一面向徐绍安发报说明情况,一面命人找来留守营中的那些老弱残兵一问究竟,

    那些留守契丹兵丁到是非常配合,穆特尔这边问什么,他们那边就会老老实实的回答,并无半点隐瞒、编造的迹象——这些契丹兵丁是分开关押和审问的,就算有人说谎也能马上发现。而契丹兵丁的交待令审问他们的穆特尔大感意外,原来早在穆特尔抵达居庸关外的前两天,也就是穆特尔从古北口关出发那天的晚上,耶律挞烈便率所部主力趁着夜暗悄悄撤出了大营,只留下负责故布疑阵的几百老弱残兵和那两千多行动不便的重伤员。一方面,由于对方是趁夜暗撤退,而且撤退过程组织得非常严密,数里之外的居庸关上并没有发现这一情况。另一方面,由于此前的几次交手,耶律挞烈方面接连受挫,近几日其每日里只是象征性的进行一两次进攻,因此居庸关的守军、包括徐绍安在内也产生了几分懈怠之心。再加上徐绍安一心想着的是等穆特尔率军抵达后,两下里两面夹击,一举拿下关外的这支契丹军,为防自己这边动作太大把契丹军吓跑了,所以其不但没有主动发起对契丹军的进攻,而且连日常的侦骑、暗探都不怎么派出来,以至于契丹人数万人趁夜撤退关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对于耶律挞烈突然撤退的原因,这些契丹俘虏却是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得了细作的密报、有的说是得了朝廷的旨意、还有的说是耶律大帅睡梦之中得天神警告,知道自己处境危险,这才连夜撤走。虽然契丹俘虏的说法莫衷一是,但经过仔细思量,穆特尔还是更倾向于耶律挞烈是得到了山海关和古北口两处契丹军皆大败的消息,知道自己已经孤掌难鸣,若再在居庸关下坚持,只怕最终将会得到与那两路契丹军一样的下场。这才不顾自己的任务、不等契丹朝廷的旨意,擅做主张,率领部下连夜撤走,只留少数老弱残兵以及无法行动的重伤员仍然待在自己大营里充数,迷惑穿越团队武装,为自己的撤退赢得足够的时间。

    想通了这一节,穆特尔自然是后悔不已,他懊恼自己当初没有坚持己见,在古北口关外契丹军大量逃散的情况下,仍然接受了委员会和军事部的建议,率骑兵部队在古北口关休整了两天多的时间,从而为这些契丹溃兵将古北口关的消息传播到居庸关下提供了条件、为耶律挞烈突然撤军提供了动力。

    只可惜,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失算就是失算、疏忽就是疏忽、轻敌就是轻敌,是没有任何借口可讲的。因此,当徐绍安带着唐潮、辛飞宇等在居庸关的军事部兄弟驰进契丹军大营,并与穆特尔一起好好商量了一番后,众兄弟决定承担责任,据实向委员会上报居庸关这边的情况,检讨自己在此战次役中的失策与错误,愿意接受委员会的任何制裁与处罚。

    对于徐绍安等人的检讨电报,委员会除徐绍安之外的其他三位委员在复电中并没有给予什么批评或者指责,而是在对他们的情绪进行安抚的同时,肯定了其在此次战役中所取得的成绩。其他三位委员之所以会如此答复,并不是因为徐绍安本身就是委员会成员,他们需要考虑他的面子问题。而是因为在其他三位委员看来,一方面耶律挞烈所部逃走并不会影响到幽云之战整个战局的发展,更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毕竟此前几次战斗,穿越团队武装累积歼灭的契丹军已经超过二十万,其中真正的契丹人估计不下十万。这对于人口总数尚不足百万的契丹人来说,绝对称得上是损失惨重。虽说损失十万人还不至于令契丹人亡国灭种,但其要想恢复到以前的人口数量,必定要经过一段较长的时间,估计数年之内契丹人是不会再度南下入侵幽云地区的了。

    另一方面,幽云之战契丹军、特别是契丹本族军队损失惨重,很可能会造成其内部的不安定——特别是在耶律璟的皇位本身就不是很稳固的情况下。一旦契丹人内部发生动乱,势必会更加削弱其原本就已经大幅下降的实力。再加上其刚刚经历了在幽云十六州的惨败,面对一个实力下降、军心士气极度低落的契丹朝廷,难保那些原本属于契丹人的势力范围,为契丹人所控制的其他部族不会有什么动作。特别是某些有野心、有想法的部族很可能会趁着契丹人实力削弱的机会蠢蠢欲动,意图取契丹人而代之。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此时的辽国建国时间还不长,还没有经过辽景宗、圣宗时代的大发展,抗打击能力远不如其中后期那么强大。因此,谁也不敢保证其在内忧外患之下不会就此分崩离析。而对现在的穿越团队来说,一个庞大但虚弱、刚刚被自己打败、且为穿越众所熟悉的辽国,远比一个可能规模上比现在的辽国要小,但却更加强悍、更加有朝气,却不为穿越众所知的新兴政权要更符合其利益。用张维信的话说,就是一个身体虚弱、腿脚不灵便、已经将弱点都暴露在自己面前,且刚刚被自己狠狠揍了一顿的傻大个儿,远比一个体格强健、身手敏捷、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且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精神的小个子更容易对付。

    耶律挞烈所部虽然此前受到了一些损失,但并未伤筋动骨,其战斗力在这个时代的军队来说,还是相当强悍的。而耶律挞烈本人对耶律璟一直忠心耿耿,有他这样一支强军在手,再加上耶律璟自己的御帐亲军,纵有一些来自内部的不稳定因素,耶律璟亦能有效控制。只要契丹人自己能够保持稳定,不在内耗中将自己搞得四分五裂,其他部族也就没有机会、也没有胆量来挑战契丹人在北方的霸主地位。由此,至少在契丹人恢复元气之前,穿越团队就有时间腾也手来,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为自己去争取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和更远大的发展前景。

    因此,尽管居庸关战役本身存在着一些缺憾,未能取得参战众兄弟此前预期的战果。但也正是这样的一种并不影响最终结果的缺憾,反而使得幽云之战显得更加圆满、对穿越团队今后的发展更加有利。

    正是基于上面的这些原因,所以委员会的其他三位委员不但没有责怪徐绍安等人的失误,反而在尽力安抚他们的同时,对其在此战中的成绩给予了充分肯定,并鼓励他们再接再厉,与其他兄弟相互配合,以求顺利完成“筑基一号行动”最后一个阶段的计划,为幽云之战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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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兵分两路 主动出击

    随着居庸关战事的结束,长城沿线乃至整人上幽云十六州再无成规模的契丹军队,穿越团队武装各支部队从阴历四月二十二这天开始,按照委员会及军事部新的部署进行调动。[]

    其中,榆关(山海关)钱远山、王峰所部,除由王峰率领“飞龙军”一团二营、“保安军”一团一营,在从原守关军兵中挑选出来的两千人配合下,仍留守关城的外,其余部队将押解着榆关(山海关)之战的俘虏,随钱远山回返幽州城。不过,与当初赶往榆关(山海关)阻击契丹军时一路绕过沿途州县而不入不同,此次回师钱远山将率部以“幽州义军”的名义,在所有经过的州县略做停留,并进入城池之内与当地的地方官吏和守将见面。之所以要这样做,一方面是迫使沿途各州县官吏表态、站队,显示出其与契丹朝廷一刀两断的决心。另一方面,也是向各州县官吏守将、士绅百姓表明穿越团队武装的战绩与实力,令那些有首鼠两端、左右逢源心思的人认清形式,不要妄想着能做个两面通吃的“墙头草”。

    居庸关的情形与榆关(山海关)类似,辛飞宇率“飞龙军”三团七营、“保安军”四团十一营,在原守关军兵两千人的配合下,留守关城,其余步兵部队则押解俘虏随徐绍安、唐潮等人回返幽州城。不过,与钱远山所部一路向西返程不同,徐绍安所部在离开居庸关后,并没有直接往东南方向直奔幽州,而是先向西北而行,接应从古北口关南下的俘虏队伍,再沿檀州(密云)、顺州(顺义)、潞县(通州)一线返回幽州,沿途亦是逢州县必入。之所以要如此转折,一方面是为了押解古北口关的俘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像钱远山所部一样,向所经州县展示自身实力、收服官民之心。

    与钱、徐两支人马回返幽州城的安排不同,穆特尔所部的骑兵以及戍守居庸关至此荆关内长城一线的曾志林所部部分兵力(“飞龙军”二团全部,“保安军”二团、五团全部,炮兵团一部)则汇合一处,出居庸关,进军幽云十六州的山后八州,力争用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收复山后八州,将整个幽云十六州置于穿越团队的控制之下。

    经过数日准备,曾志林、吴鹏以及一直戍守后方、尚未参与过实际战斗的杨新一起,率步、炮兵九千余人――说是步兵、炮兵,但通过此前几场战事,穿越团队武装从契丹人手中缴获了大量战马,因此这九千人基本上人人有马,称他们是骑马步兵、骑马炮兵似乎更贴切一些――及近两万名为其运送后勤辎重的民夫,于应历九年(显德六年)阴历四月二十九抵达居庸关,与等在那里的唐潮及骑兵部队汇合,浩浩荡荡出关,杀向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儒州(北京延庆县)。

    需要说明的是,考虑到如今契丹军已然退出了幽云十六州,此次出居庸关收复山后八州所要面对的只是各州县的地方镇戍军。这些地方军基本都是汉军,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军心士气,都没法和此前的契丹军相比。因此,此次随曾志林、杨新、唐潮出征的骑兵部队只有第三骑兵营已经自幽州归建后的骑兵团全部人马。而作为穿越团队武装对抗契丹骑兵、实施远程奔袭突击利器的“游骑兵营”,则没有参与其中。这支骑兵特种部队与已经重新集结的步兵特种部队“狼牙营”一起,在穆特尔的率领之下,被委员会和军事部派到了长城之外,沿居庸关至榆关(山海关)一线往来巡弋,在保护山前八州北部安全的同时,充分利用自己机动力、攻击力都很强的特点,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对长城以北仍处于契丹人控制的各州县进行骚扰与偷袭,令契丹人疲于应付,无力对收复山后八州的穿越团队武装进行干扰,从而有效保障曾志林、杨新、唐潮所部的侧后安全。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此次穆特尔率军出塞时间较长,且其作战方式以偷袭、骚扰为主,因此委员会和军事部并未为其配备相应的后勤辎重队伍。这两支特种部队的粮草给养除了随身携带的部分外,将完全依靠其自行就地筹措。也就是说,穆特尔和他麾下的特种部队要以战养战,通过消灭敌人来获取补给物资,这对于这两支特种部队来说还是头一次――此前穆特尔率军驰援古北口关虽然也没有后勤支援,但其前后不过一天多一点时间,靠兵士们自己携带的给养完全能够应付。不过,尽管有一些风险,但穆特尔却依旧欣然领命,带着这两支特种部队高高兴兴的奔向榆关(山海关),从那里越过长城,去进行一次穿越团队武装从未体验过的作战――因为在穆特尔看来,所谓特种部队,就应该能执行一些普通部队、普通士兵无法完成、不敢完全的任务,就应该接受各种环境、各种战术的考验,这样才能对得起“特种部队”这四个字。

    由于这种偷袭、骚扰战术对机动性要求很高,因此为了保证身为步兵的“狼牙营”能够跟上“游骑兵营”的行动速度,委员会和军事部还特意为“狼牙营”每名士兵配备了两匹战马――“游骑兵营”由于装备有“狼牙营”没有的重甲,所以其官兵是一人三马。这样的豪华配置,再加上各营炮兵及“游骑兵营”机枪战车所用马匹,使得这两个总人数不过一千五百人左右的营,总共装备了超过四千五百匹战马和驮马。用如此多的马匹装备两个营,对于幽云之战开始前的穿越团队武装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可现如今,对于经过数场大战,从契丹人手中缴获了数万匹战马的穿越团队来说,几千匹马却根本就不在话下,想要实现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这也是穿越团队能够为出往山后八州的步兵人人配马的原因所在。

    由于出发之前委员会和军事部给穆特尔的命令是在完成任务的情况下便宜行事,所以其在长城之外的行动自由度还是很大的。或许是当初“走马取海阳”后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委员会给召回了榆关(山海关)令穆特尔一直耿耿于怀,因此其出塞之后的第一个目标便指向了海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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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转战中京道

    或许是上一次“走马取海阳”的余威、或许是幽云之战契丹军大败带来的连锁反应、或许是“游骑兵营”和“狼牙营”两支特种部队表现出来的凛凛杀气、抑或许是其所用火器的犀利,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当穆特尔领兵杀到润州治所海阳城下,将大炮往地上一架,向城头开了两炮后,城内的守军便打开城门,其州县两级官吏及守将出城跪伏于地向穆特尔乞降。眼见自己不过放了两炮对方便开城投降,穆特尔在略有得意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失望。在他看来,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好,只是若是一路下来都是这样的结果,对自己麾下的这支部队却未见得是什么好事。一来,敌军不战而降可能会令自己的部下轻敌之心日盛,一旦碰到敢于和自己作战的对手,难免会不适应、会被对方打一个措手不及,从而败下阵来。二来,敌军不堪一击,自然也就无法令己方的队伍受到战火的洗礼与考验,长此以往,这支军队也就会在安逸舒适之中慢慢的消磨掉自己的锐气,再不复此前各次战役时的那种悍勇与无畏。

    因此,穆特尔再取海阳城后,只在城内停留了一个晚上补充了一些给养,第二天便率部离开海阳,沿着海边的道路一路向北走,经迁州、来州,一直杀到了隰州海滨城。虽然这三座城池最终都被穆特尔所部攻破,但城内守军的抵抗也越来越顽强,从海阳城的两炮便降,到隰州海滨城的一日攻下,穆特尔和他麾下的特种部队所面临的阻力越来越大——毕竟守卫这一区域的渤海兵战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不但攻城的时间、消耗的弹药越来越多,而且部队也开始出现一定的伤亡。不过,穆特尔对此却并不是非常在意,恰恰相反,他对这种情况很满意。在他看来,以可以接受的伤亡和消耗,既能够实现委员会和军事部下达给他的、骚扰长城以北辽国各州县使对方无瑕顾及正在山后八州收复失地的曾志林所部,又能够通过这一系列的战斗来历练自己麾下这支穿越团队武装中最为精锐的一支力量,还是非常划算的。特别是在他的行动得到了委员会和军事部的肯定与支持之后,其活动范围更是变得越来越大。从距离榆关(山海关)不过三十里的润州海阳城,到四百里之外的锦州永乐城,乃至辽国中京大定府大定城。

    当然,与海阳城、海滨城这样的城池相比,锦州、大定等重镇城高壕深、防守严密、人马众多,光凭穆特尔麾下的一千五百来人最多只能给对方造成一定的伤亡和心理打击,想要攻克这样的大城重镇还是不太可能的。因此,自离开来州来宾城继续沿海北上时起,穆特尔便开始搜罗沿途那些或者是对契丹人不满、或者是穷困潦倒没有活路、或者是想借机捞取一些好处的非契丹人,让他们加入自己的队伍,利用沿途攻陷的城池中的武器和马匹——有些新加入的兵士自己本身就有马——武装他们,使他们成为自己麾下部队的开路先锋,随着自己一路攻城掠地。如此一来,穆特尔所掌握的队伍人数便越来越多,当他兵临锦州永乐城下时,麾下兵将已达一万余人。

    尽管由于契丹人从上京临潢府和东京辽阳府派出了援军,穆特尔所部为防腹背受敌主动撤离了锦州永乐城,但满目疮痍的永乐城南城墙以及守军惨重的伤亡依然令契丹朝廷震惊不已。以至于刚刚自中京大定府返回上京临潢府,正在全力对付那些因为他在幽云十六州的惨败而蠢蠢欲动,对他的皇位有所图谋、居心叵测的政敌的耶律璟,也不得不多方抽调军队,一方面下旨命东京道派军增援,另一方面派出了幽云之战中唯一全身而退、如今正在自己身边协助平灭叛乱的大将耶律挞烈再度出征,去消灭——至少是驱逐——这支将中京道搅得乱七八糟的的所谓“幽云义军”。而自居庸关下撤退后,一直为朝中众臣特别是武将视为胆小畏战、缺少契丹战士最起码的勇气的耶律挞烈,也想利用这一机会消灭掉这支欺人太甚、正规军兵不过一千多人的汉人武装,为自己正名、为大辽雪耻。

    只可惜,头脑非常冷静、清醒的穆特尔根本不想给耶律挞烈“报仇雪恨”的机会,一俟从“暗羽”渠道得到耶律挞烈率三万大军兼程南下,欲与自己决一死战,且从东京道亦有大批契丹军来援锦州的的消息后,便立即改变攻克锦州的计划,率军脱离锦州战场,转向西南,经安昌、永和,进至潭州龙山城。就在统领契丹两路大军尾随其后的耶律挞烈以为对手要一路南下重回长城之内时,穆特尔却再次转向,折向西北,经榆州和众城直逼中京大定府。

    虽说大定府城高池深,又驻有重兵,但考虑到对方手中那犀利的火器,耶律挞烈依然不敢怠慢,赶紧率军尾追而去。可穆特尔此番挥军大定府不过是虚晃一枪,待耶律挞烈所部追到大定府时,他已经率军南下,经归化、攻泽州,又转而西进,在北安州转了一圈,洗劫了兴化城外尚未来得及运走的大批粮草,这才意犹未尽的撤兵古北口关进行休整,并与早已接到他的电报等在那里的军事部及情报部的兄弟们一起,对新近网罗来的那两万余人的新军进行必要的审查与甄别,以便为下次出关作战做好准备。而被穆特尔牵着鼻子在中京道转了一大圈的耶律挞烈,尽管心中无比的憋屈、无比的郁闷,可在率军追到古北口关外十里后依然不敢再多前进一步,亦不敢多停留,恨恨的在心里骂了对方的统兵将领几句,便垂头丧气的收兵回返上京,去向自己的皇帝交差。

    耶律挞烈这边垂头丧气,穆特尔那边却是兴高采烈。经过初步统计,此番其率“游骑兵营”和“狼牙营”出关执行骚扰作战不过四十天,却以伤亡一百二十五人——不包括新扩充的部队——的代价,不但取得了攻克敌军大小城池十五座、歼灭敌军四万五千人、扩充兵员两万余名、缴获大量粮草辎重的重大战果,而且还圆满完成了委员会和军事部交予其的骚扰契丹军,使其无法阻碍曾志林、杨新所部收复山后八州的任务。

    对于穆特尔此番大胜,委员会和军事部都给予了高度评价,战斗中的有功人员也都被记录在案,待幽云战事完全平息后,再论功行赏,给予相应的精神与物质方面的奖励。而穆特尔带回来的那两万余名新军,在经过军事部和情报部的甄别,并充分尊重对方自己的意愿后,共有近一万五千人被留了下来。其中,约八千人成为穿越团队各大农庄的佃户、各处商铺的伙计、各个矿场的矿工,剩下的七千余人则加入了“保安军”——如今“飞龙军”只对为穿越团队服务超过两年的佃户、伙计、工匠开放,这批新丁是没有资格加入的。

    值得一提的是,加入“保安军”的七千新丁中,五千汉人除了被分配到原有各团以补充其在战斗中的损失外,还新组建了“保安军”第十一团。另外的两千余名奚人和渤海人,则被单独使用,成为新组建的“保安军”独立团的第一批成员。当然,为了更有效的控制这些新丁、使其能够更快的融入到穿越团队武装中来,这两个新组建团从团长到班长、从都监察使到监察的各级正职和监察系统方面的副职,均由来自原“保安军”乃至“飞龙军”各团的骨干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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