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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兵分两路 主动出击

    随着居庸关战事的结束,长城沿线乃至整人上幽云十六州再无成规模的契丹军队,穿越团队武装各支部队从阴历四月二十二这天开始,按照委员会及军事部新的部署进行调动。[]

    其中,榆关(山海关)钱远山、王峰所部,除由王峰率领“飞龙军”一团二营、“保安军”一团一营,在从原守关军兵中挑选出来的两千人配合下,仍留守关城的外,其余部队将押解着榆关(山海关)之战的俘虏,随钱远山回返幽州城。不过,与当初赶往榆关(山海关)阻击契丹军时一路绕过沿途州县而不入不同,此次回师钱远山将率部以“幽州义军”的名义,在所有经过的州县略做停留,并进入城池之内与当地的地方官吏和守将见面。之所以要这样做,一方面是迫使沿途各州县官吏表态、站队,显示出其与契丹朝廷一刀两断的决心。另一方面,也是向各州县官吏守将、士绅百姓表明穿越团队武装的战绩与实力,令那些有首鼠两端、左右逢源心思的人认清形式,不要妄想着能做个两面通吃的“墙头草”。

    居庸关的情形与榆关(山海关)类似,辛飞宇率“飞龙军”三团七营、“保安军”四团十一营,在原守关军兵两千人的配合下,留守关城,其余步兵部队则押解俘虏随徐绍安、唐潮等人回返幽州城。不过,与钱远山所部一路向西返程不同,徐绍安所部在离开居庸关后,并没有直接往东南方向直奔幽州,而是先向西北而行,接应从古北口关南下的俘虏队伍,再沿檀州(密云)、顺州(顺义)、潞县(通州)一线返回幽州,沿途亦是逢州县必入。之所以要如此转折,一方面是为了押解古北口关的俘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像钱远山所部一样,向所经州县展示自身实力、收服官民之心。

    与钱、徐两支人马回返幽州城的安排不同,穆特尔所部的骑兵以及戍守居庸关至此荆关内长城一线的曾志林所部部分兵力(“飞龙军”二团全部,“保安军”二团、五团全部,炮兵团一部)则汇合一处,出居庸关,进军幽云十六州的山后八州,力争用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收复山后八州,将整个幽云十六州置于穿越团队的控制之下。

    经过数日准备,曾志林、吴鹏以及一直戍守后方、尚未参与过实际战斗的杨新一起,率步、炮兵九千余人――说是步兵、炮兵,但通过此前几场战事,穿越团队武装从契丹人手中缴获了大量战马,因此这九千人基本上人人有马,称他们是骑马步兵、骑马炮兵似乎更贴切一些――及近两万名为其运送后勤辎重的民夫,于应历九年(显德六年)阴历四月二十九抵达居庸关,与等在那里的唐潮及骑兵部队汇合,浩浩荡荡出关,杀向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儒州(北京延庆县)。

    需要说明的是,考虑到如今契丹军已然退出了幽云十六州,此次出居庸关收复山后八州所要面对的只是各州县的地方镇戍军。这些地方军基本都是汉军,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军心士气,都没法和此前的契丹军相比。因此,此次随曾志林、杨新、唐潮出征的骑兵部队只有第三骑兵营已经自幽州归建后的骑兵团全部人马。而作为穿越团队武装对抗契丹骑兵、实施远程奔袭突击利器的“游骑兵营”,则没有参与其中。这支骑兵特种部队与已经重新集结的步兵特种部队“狼牙营”一起,在穆特尔的率领之下,被委员会和军事部派到了长城之外,沿居庸关至榆关(山海关)一线往来巡弋,在保护山前八州北部安全的同时,充分利用自己机动力、攻击力都很强的特点,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对长城以北仍处于契丹人控制的各州县进行骚扰与偷袭,令契丹人疲于应付,无力对收复山后八州的穿越团队武装进行干扰,从而有效保障曾志林、杨新、唐潮所部的侧后安全。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此次穆特尔率军出塞时间较长,且其作战方式以偷袭、骚扰为主,因此委员会和军事部并未为其配备相应的后勤辎重队伍。这两支特种部队的粮草给养除了随身携带的部分外,将完全依靠其自行就地筹措。也就是说,穆特尔和他麾下的特种部队要以战养战,通过消灭敌人来获取补给物资,这对于这两支特种部队来说还是头一次――此前穆特尔率军驰援古北口关虽然也没有后勤支援,但其前后不过一天多一点时间,靠兵士们自己携带的给养完全能够应付。不过,尽管有一些风险,但穆特尔却依旧欣然领命,带着这两支特种部队高高兴兴的奔向榆关(山海关),从那里越过长城,去进行一次穿越团队武装从未体验过的作战――因为在穆特尔看来,所谓特种部队,就应该能执行一些普通部队、普通士兵无法完成、不敢完全的任务,就应该接受各种环境、各种战术的考验,这样才能对得起“特种部队”这四个字。

    由于这种偷袭、骚扰战术对机动性要求很高,因此为了保证身为步兵的“狼牙营”能够跟上“游骑兵营”的行动速度,委员会和军事部还特意为“狼牙营”每名士兵配备了两匹战马――“游骑兵营”由于装备有“狼牙营”没有的重甲,所以其官兵是一人三马。这样的豪华配置,再加上各营炮兵及“游骑兵营”机枪战车所用马匹,使得这两个总人数不过一千五百人左右的营,总共装备了超过四千五百匹战马和驮马。用如此多的马匹装备两个营,对于幽云之战开始前的穿越团队武装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可现如今,对于经过数场大战,从契丹人手中缴获了数万匹战马的穿越团队来说,几千匹马却根本就不在话下,想要实现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这也是穿越团队能够为出往山后八州的步兵人人配马的原因所在。

    由于出发之前委员会和军事部给穆特尔的命令是在完成任务的情况下便宜行事,所以其在长城之外的行动自由度还是很大的。或许是当初“走马取海阳”后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委员会给召回了榆关(山海关)令穆特尔一直耿耿于怀,因此其出塞之后的第一个目标便指向了海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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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转战中京道

    或许是上一次“走马取海阳”的余威、或许是幽云之战契丹军大败带来的连锁反应、或许是“游骑兵营”和“狼牙营”两支特种部队表现出来的凛凛杀气、抑或许是其所用火器的犀利,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当穆特尔领兵杀到润州治所海阳城下,将大炮往地上一架,向城头开了两炮后,城内的守军便打开城门,其州县两级官吏及守将出城跪伏于地向穆特尔乞降。眼见自己不过放了两炮对方便开城投降,穆特尔在略有得意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失望。在他看来,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好,只是若是一路下来都是这样的结果,对自己麾下的这支部队却未见得是什么好事。一来,敌军不战而降可能会令自己的部下轻敌之心日盛,一旦碰到敢于和自己作战的对手,难免会不适应、会被对方打一个措手不及,从而败下阵来。二来,敌军不堪一击,自然也就无法令己方的队伍受到战火的洗礼与考验,长此以往,这支军队也就会在安逸舒适之中慢慢的消磨掉自己的锐气,再不复此前各次战役时的那种悍勇与无畏。

    因此,穆特尔再取海阳城后,只在城内停留了一个晚上补充了一些给养,第二天便率部离开海阳,沿着海边的道路一路向北走,经迁州、来州,一直杀到了隰州海滨城。虽然这三座城池最终都被穆特尔所部攻破,但城内守军的抵抗也越来越顽强,从海阳城的两炮便降,到隰州海滨城的一日攻下,穆特尔和他麾下的特种部队所面临的阻力越来越大——毕竟守卫这一区域的渤海兵战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不但攻城的时间、消耗的弹药越来越多,而且部队也开始出现一定的伤亡。不过,穆特尔对此却并不是非常在意,恰恰相反,他对这种情况很满意。在他看来,以可以接受的伤亡和消耗,既能够实现委员会和军事部下达给他的、骚扰长城以北辽国各州县使对方无瑕顾及正在山后八州收复失地的曾志林所部,又能够通过这一系列的战斗来历练自己麾下这支穿越团队武装中最为精锐的一支力量,还是非常划算的。特别是在他的行动得到了委员会和军事部的肯定与支持之后,其活动范围更是变得越来越大。从距离榆关(山海关)不过三十里的润州海阳城,到四百里之外的锦州永乐城,乃至辽国中京大定府大定城。

    当然,与海阳城、海滨城这样的城池相比,锦州、大定等重镇城高壕深、防守严密、人马众多,光凭穆特尔麾下的一千五百来人最多只能给对方造成一定的伤亡和心理打击,想要攻克这样的大城重镇还是不太可能的。因此,自离开来州来宾城继续沿海北上时起,穆特尔便开始搜罗沿途那些或者是对契丹人不满、或者是穷困潦倒没有活路、或者是想借机捞取一些好处的非契丹人,让他们加入自己的队伍,利用沿途攻陷的城池中的武器和马匹——有些新加入的兵士自己本身就有马——武装他们,使他们成为自己麾下部队的开路先锋,随着自己一路攻城掠地。如此一来,穆特尔所掌握的队伍人数便越来越多,当他兵临锦州永乐城下时,麾下兵将已达一万余人。

    尽管由于契丹人从上京临潢府和东京辽阳府派出了援军,穆特尔所部为防腹背受敌主动撤离了锦州永乐城,但满目疮痍的永乐城南城墙以及守军惨重的伤亡依然令契丹朝廷震惊不已。以至于刚刚自中京大定府返回上京临潢府,正在全力对付那些因为他在幽云十六州的惨败而蠢蠢欲动,对他的皇位有所图谋、居心叵测的政敌的耶律璟,也不得不多方抽调军队,一方面下旨命东京道派军增援,另一方面派出了幽云之战中唯一全身而退、如今正在自己身边协助平灭叛乱的大将耶律挞烈再度出征,去消灭——至少是驱逐——这支将中京道搅得乱七八糟的的所谓“幽云义军”。而自居庸关下撤退后,一直为朝中众臣特别是武将视为胆小畏战、缺少契丹战士最起码的勇气的耶律挞烈,也想利用这一机会消灭掉这支欺人太甚、正规军兵不过一千多人的汉人武装,为自己正名、为大辽雪耻。

    只可惜,头脑非常冷静、清醒的穆特尔根本不想给耶律挞烈“报仇雪恨”的机会,一俟从“暗羽”渠道得到耶律挞烈率三万大军兼程南下,欲与自己决一死战,且从东京道亦有大批契丹军来援锦州的的消息后,便立即改变攻克锦州的计划,率军脱离锦州战场,转向西南,经安昌、永和,进至潭州龙山城。就在统领契丹两路大军尾随其后的耶律挞烈以为对手要一路南下重回长城之内时,穆特尔却再次转向,折向西北,经榆州和众城直逼中京大定府。

    虽说大定府城高池深,又驻有重兵,但考虑到对方手中那犀利的火器,耶律挞烈依然不敢怠慢,赶紧率军尾追而去。可穆特尔此番挥军大定府不过是虚晃一枪,待耶律挞烈所部追到大定府时,他已经率军南下,经归化、攻泽州,又转而西进,在北安州转了一圈,洗劫了兴化城外尚未来得及运走的大批粮草,这才意犹未尽的撤兵古北口关进行休整,并与早已接到他的电报等在那里的军事部及情报部的兄弟们一起,对新近网罗来的那两万余人的新军进行必要的审查与甄别,以便为下次出关作战做好准备。而被穆特尔牵着鼻子在中京道转了一大圈的耶律挞烈,尽管心中无比的憋屈、无比的郁闷,可在率军追到古北口关外十里后依然不敢再多前进一步,亦不敢多停留,恨恨的在心里骂了对方的统兵将领几句,便垂头丧气的收兵回返上京,去向自己的皇帝交差。

    耶律挞烈这边垂头丧气,穆特尔那边却是兴高采烈。经过初步统计,此番其率“游骑兵营”和“狼牙营”出关执行骚扰作战不过四十天,却以伤亡一百二十五人——不包括新扩充的部队——的代价,不但取得了攻克敌军大小城池十五座、歼灭敌军四万五千人、扩充兵员两万余名、缴获大量粮草辎重的重大战果,而且还圆满完成了委员会和军事部交予其的骚扰契丹军,使其无法阻碍曾志林、杨新所部收复山后八州的任务。

    对于穆特尔此番大胜,委员会和军事部都给予了高度评价,战斗中的有功人员也都被记录在案,待幽云战事完全平息后,再论功行赏,给予相应的精神与物质方面的奖励。而穆特尔带回来的那两万余名新军,在经过军事部和情报部的甄别,并充分尊重对方自己的意愿后,共有近一万五千人被留了下来。其中,约八千人成为穿越团队各大农庄的佃户、各处商铺的伙计、各个矿场的矿工,剩下的七千余人则加入了“保安军”——如今“飞龙军”只对为穿越团队服务超过两年的佃户、伙计、工匠开放,这批新丁是没有资格加入的。

    值得一提的是,加入“保安军”的七千新丁中,五千汉人除了被分配到原有各团以补充其在战斗中的损失外,还新组建了“保安军”第十一团。另外的两千余名奚人和渤海人,则被单独使用,成为新组建的“保安军”独立团的第一批成员。当然,为了更有效的控制这些新丁、使其能够更快的融入到穿越团队武装中来,这两个新组建团从团长到班长、从都监察使到监察的各级正职和监察系统方面的副职,均由来自原“保安军”乃至“飞龙军”各团的骨干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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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设计取云州(上)

    穆特尔在中京道横冲直撞,将那里搅了个鸡犬不宁,为曾志林、杨新所部收复山后八州提供了极佳的掩护,使得他们能够在不受外来干扰的情况下,按部就班的执行收复计划。同时,由于契丹朝廷无法派出援军支援山后八州各州县,因此面对携保兴庄、幽州城、榆关(山海关)、古北口四场大胜而来的近万穿越团队武装,在开始的一段时间里,沿途各州县官吏、守军所采取的对策出奇的一致——但见“飞龙旗”飘舞在视线之内,要么立即开城投降,绝无半点拖沓犹豫;要么胡乱射上几支箭、装模做样的喊上几句,而后心安理得的做降臣、降将。如此,曾志林、杨新所部几乎是兵不血刃的收复了儒州、妫州、新州、武州,直到兵临云州大同城下时,才算遇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抵抗。

    此时的云州大同节度使是契丹朝廷的赵王高勋。这高勋虽为汉人,但既然能够封王,也足见其对契丹朝廷的忠心,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儒、妫、新、武等州的官吏那般,根本不进行抵抗或者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便开城投降的。同时,身为赵王的他,也不可能弃城而走,像只丧家犬一样逃离大同、逃回到那些契丹权贵勋戚面前去丢人现眼的。面对在契丹军眼中几乎已成神一般存在的所谓“幽州义军”,即便他心里没有一点底,依然只有抵抗到底一条路可以走。此外,尽管对结果不报什么希望,但高勋依然派出多批信使北上,向皇帝耶律璟报急,要求朝廷派兵增援大同。

    救援的信使派出去了,高勋却非常清楚自己绝不能将保住大同城的希望寄托在那支已经被“幽州叛军”打怕了的朝廷援军身上——更何况现在有消息说有一支人数虽少但极为精干强悍的“幽州叛军”偏师正在中京道往来穿梭,将朝廷现阶段唯一一支可以用来机动的力量牢牢的牵制在中京道疲于应付,根本没有力量来帮助自己解困。因此,在救援的同时,高勋也在积极组织人马、整军备战,争取能够利用对方劳师远征的不利条件,将敌军耗疲、耗垮、耗退。当然,如果机会得宜,高勋也是不介意主动出击,给来犯之敌以重创的。而令高勋欣喜的是,这样的机会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根据探马探知的消息,“幽州叛军”主力自武州出发,一路往西南而来,如今已经抵达并占据天成县城,距离大同城大约二百余里。而与此同时,其粮草辎重部队却因为行进速度较主力缓慢许多,现下刚刚到达此前已经开城投降的怀安县城,与其主力部队前后相隔近百里。

    “幽州叛军”前后军相距百里,这样的消息令高勋看到了对自己十分有利的机会。在他看来,若是自己此时派出一支精骑,绕过“幽州叛军”主力,趁着其前后军严重脱节的空档,对其粮草辎重部队发动突然袭击,完全有可能在其前军回援之前,对其后军给予重创甚至全歼,并毁掉对方的粮草辎重。这样一来,既打击了敌军的军心士气,又会令敌军处于粮草短缺、辎重不足的不利境地,于自己守住大同城乃至整个云州都是大为有利的。

    于是,在令探马再三确认敌军动向,确定敌军后军粮草辎重部队只有两千余名没有装备火器的兵丁押运,且其周边二十里内确无敌军伏兵后,高勋终于决定冒一次险。他命自己的儿子高盛、亲信大将兼结义兄弟阿剌,率一万精骑出大同城,绕过“幽州叛军”前军主力,于天成与怀安之间对“幽州叛军”后军粮草辎重部队进行突袭。并特别交待二人,此战目的不在杀伤对方多少兵马,而在于毁坏敌军的粮草与辎重。高盛与阿剌领命而去,当晚便率一万大军自大同城南门悄然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应历九年(显德六年)阴历五月十七上午,在怀安至天成的官道上,一支约万人左右、驱赶着近千辆两轮或者四轮马车的队伍,正缓慢的向天成县方向行进着。虽然这会儿还未到午时,但阴历五月已然是盛夏时节,加之连日天晴无雨,那些赶车的役夫和押送的士兵暴露在炎炎烈日之下,一个个没精打采、昏昏欲睡,只是机械的挥舞着马鞭、挪动着脚步。他们脚下的道路在经过多日的高温炙烤后,如今已经完全干透,队伍一路走来卷起一阵阵的沙尘,更增添了一股颓废之气。

    这支队伍正是高盛和阿剌要突袭的“幽州叛军”后军粮草辎重部队。驻马于官道北侧里许之外一座算不上非常高大的山峰之上的高盛,远远的望着这支看起来疲惫不堪、毫无生气的队伍,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对身边的阿剌说道:“阿剌叔叔,小侄观这幽州叛军队伍军心不振、士气低落,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那般神勇。小侄实在是不明白,就这样的一支乌合之众,居然会令儒、妫、新、武数州望风而降、会令朝廷兵马大败于长城、会令萧留守七万大军全军覆没?”

    阿剌闻言摆摆手,说道:“世侄不可轻敌。一则,山前八州及长城大战朝廷兵马大败乃是事实,若说南京道守军耽于享乐、操练不勤,又兼轻视幽州叛军,且叛军有南朝十万禁军相助,以至令萧留守七万大军落败并丢掉了幽州城,还能够勉强说得通的话。那么,长城一战,朝廷所遣兵马无论是汉军、渤海军,还是属**,俱都是精锐之士,更有数万陛下视为倚仗的皮室宫帐骑军充当中坚。如此强大的力量,在与人数远比自己少许多的幽州叛军交锋时依然是被打的大败亏输,就连皇弟敌烈都命丧古北口关之下,那就说明这支叛军确有其过人之处,绝非等闲之辈。

    二则,山下这支队伍不过是幽州叛军的粮草辎重部队,其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士兵的精气神,自然是无法与那些正军战兵相比的。加之其从出关之后便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不但轻敌之心日盛,而且连日急进身体疲惫也是在所难免,这会儿有些许懈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敌人可有轻敌之心、可有懈怠之形,我军却绝不可掉以轻心。无论山下这支队伍表现得多么疲懒、多么松懈,我军都应将其当做传言中的那支神勇无敌的军队来对待。汉人有句俗语,叫‘杀鸡焉用宰牛刀’。可今日之战,我军就是要以牛刀杀鸡,要一鼓作气,将山下这支幽州叛军一举歼灭、一网打尽。”

    对于阿剌的说都,高盛虽然表面上连连点头称是,内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年轻气盛的他丝毫没有把山下这支队伍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幽州叛军”此前之所以能够接连取胜,既是因为其大量使用火器,以犀利的火器弥补了其在人数和兵将操练水平上的差距,也是因为此前与其对战的尽是些像萧思温、耶律敌烈这样的无能之辈——毕竟像耶律挞烈这般稍懂兵事的便能在与幽州叛军的交锋中全身而退。而眼前这支队伍,既没有装备那些犀利火器,自己这边又是由战阵经验丰富的自己和阿剌指挥,打赢这一战虽说不上不费吹灰之力,却也是手到擒来、十拿九稳的。

    于是,在敷衍了阿剌几句后,高盛拔出腰间配刀,向空中一举,狠狠向前挥下,并不顾阿剌的一再拦阻,策马奔下了山坡。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一万契丹精骑有如潮水一般从高盛所在山峰旁边的一条山间谷道中一拥而出。马上的骑士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大声呼喝着杀向不远处那支“轻敌松懈、毫无戒心”的“幽州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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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设计取云州(中)

    不过里许的距离,对于全速冲锋的骑兵来说,基本上是转瞬即到。可是契丹骑兵的速度快,那些押送粮草的“幽州叛军”士兵的反应却更快。高盛这边的人才跃马而出,那边便已经开始有所动作,兵士们原本显得麻木、涣散的眼神也变得精芒闪烁、坚毅果断。而且其反应之快、动作之娴熟,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支无精打采、毫无士气的疲惫之师。更加令人惊奇的是,一部分没有参与布置车阵的兵士几乎同时扔掉了自己手中的大刀长矛等兵器,转身奔向已经被安排在车阵中央的一组四轮马车,从中取出一件件与之前扔掉的那些大刀长矛完全不同的新兵器后,或者奔向车阵外围做防御姿态、或者于车阵中央就地布设,显得忙而不乱、训练有素。依然驻马高坡之上的阿剌看到对方的这一系列动作,先是一愣,随即便暗叫一声不好。

    尽管阿剌没有与“幽州叛军”交过手,但对于汉人的火器,他却并不是一无所知。当初――也就是个把月前――萧思温当做战利品送到朝廷,而后又被皇帝下令各处传览的那些缴获自周国“神机军”的火枪样品他还是见识过的。虽说对方兵士手中所拿的兵器与萧思温送来的样品不尽相同,可外观上毕竟大同小异,因此可以断定那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火器。粮草辎重部队面对突然袭击反应如此快捷,且在辎重车上藏有大量火器,这样的情形就算阿剌再笨也能猜到自己这边是中了对方的诡计。因此,阿剌连忙下令身边的亲兵前去将高盛给截回来。可这会儿高盛已然跑得远了,阿剌的亲兵哪里还追得上。眼见高盛率领着一万精骑“义无反顾”的扑向敌军早已设好的圈套,阿剌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把手一挥,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也冲下了山坡,向着已经摆开阵势,只等着己方大军去自投罗网的“幽州叛军”杀去――就算不能挽救那一万精骑,好歹也要把义兄的儿子救出来,不然的话,回去以后没法向义兄交待。

    当高盛兴高采烈的率领一万精骑冲到距离“幽州叛军”粮草辎重部队约两百来步远的时候,原本如一字长蛇般逶迤前行的穿越团队武装此时已经完成队形重组,形成了两个相距三四百步、以四轮马车和两**车等车辆为依托的圆形防御阵地。尽管对于对方如此迅速的变阵有些诧异,但一心想要建大辽幽云之战头功的高盛并没有任何犹豫,一边下令己方人马兵分两路,对两处敌军车阵同时发起攻击,一边紧催坐骑,一马当先的冲向靠西的那座车阵。( )

    二百步的距离对于契丹骑兵的弓箭来说还是有些远,就算有个别臂力出众的骑手能够将箭射入车阵之中,箭矢也已经没了劲道,很难伤到阵中的敌军。而按照以往的经验,汉军步兵都会装备射程和威力远超过契丹骑兵的硬弩,二百步的距离已经在其杀伤范围之内。因此,在这个距离上,契丹骑兵一个个缩颈藏头、紧催坐骑,部分装备有小盾的骑士还会将盾牌举起,护住自己斜上方的位置,然后将跨下马加速到最快,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双方的距离缩短到自己弓箭的有效射程,避免现在这种敌可攻我而我不可攻敌的不利局面。一旦进入己方弓箭的射程,契丹骑兵便可以采取阵前游走的方式,围绕对方的车阵往来穿梭,利用己方兵力占优、箭术出众的优势,压制住车阵中敌军的弓弩,为后续破阵做准备。

    然而,这种可以有效对付这个时代步兵阵列的战术在这两座圆形车阵面前却是毫无用处。就在契丹骑士打马如飞的向两座车阵急驰时,随着身处西侧车阵中的唐潮一声令下,伪装成辎重兵分布在两座车阵中的“飞龙军”二团四营、五营、炮兵一部、以及“保安军”五团立即行动起来,在那些真正的随军役夫配合之下,开始对冲阵的契丹骑兵进行阻击。

    “轰,轰,轰”,身处两座车阵中央的炮兵首先开火,一发发迫击炮弹在契丹骑兵冲击队列中轰然炸响,落点周围的契丹骑士纷纷被扫落马下。有些骑士当场毙命,而些骑士只是受伤落马,一时尚无性命之忧。可就在这些受伤的骑士试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时,后面的骑士已然策马驰来。此时骑士们都已经将坐骑加速到最快,而且为了队形严整,彼此之间的距离并不大,无论是马上的骑士还是落马的骑士此时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撞人或者被撞。而被撞倒的骑士无论生死,无一例外的都会被后面源源而来的战马踩成肉泥。

    “哒,哒,哒”、“砰,砰,砰”,位于车阵四周的步兵紧随炮兵之后开火,机枪、步枪响成一片,将一发发子弹倾泻到迎面而来的契丹骑兵身上。让这些从未与穿越团队武装交过手的契丹骑兵品尝到了与远超这个时代武装力量作战的苦涩滋味。

    二百步对于这些契丹骑兵来说原本不过是转瞬即到的距离,可此时此刻,面对这支他们原以为不过是由一伙刁民组成的“幽州叛军”,要跑完这二百步却是比登天还难、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从距离车阵二百步到一百步这短短的百步之内,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这些契丹骑兵,使他们无论多么的悍不畏死、多么的一往无前,都无法跨过这道无形的屏障。时间不长,在这条近百步宽的环形区域内,便堆满了契丹骑士和他们坐骑的尸体以及伤员。特别是两个车阵之间那条通道的前后两端,由于受到两个车阵相对应位置交叉火力的覆盖,令那些试图从两个车阵中间穿过的契丹骑兵死伤惨重、尸积如山,却无一人能够成功进入到两个车阵之间的地带。

    不过,在冲阵的契丹骑兵遭到猛烈阻击、损失惨重的同时,也有例外情况发生。第一个冲向这两座车阵的高盛,以及紧紧跟在他身后的一支约莫百十来人的契丹分队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异常顺利的冲到了西侧车阵百步之内。其中冲在最前面的高盛和他身边的十来名亲兵甚至已经冲到了距离车阵不足六十步的地方。

    按理说,这个距离已经进入了契丹骑兵弓箭的射程之内,马上的骑士们应该开始开弓放箭了。可是,无论是高盛大还是他身后的那些骑士却没有一个人去拿弓、去抽箭,反而一个个减缓马速、紧张不安的四下张望,不知自己是该进还是该退――尽管冲锋的时候大家都是目视前方,但却同时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左右的动静。当他们发现除了自己这支不过百余人的小分队外,再无一支友军冲杀到车阵近前时,之前那种感谢老天保佑,让自己毫发无损、一马当先冲到敌军阵前的庆幸心理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安与惶恐。此时,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对方分明是故意放自己这些人过来的。至于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嘛,恐怕就要着落在冲在最前面的那位高大衙内身上了。

    就在这百十来人契丹骑兵以及他们的主将高盛犹豫着是继续向前冲,还是拔马往回跑的时候,正对着他们这支小分队的那几辆马车车身突然晃动了几下,紧接着车箱的箱板便被人放倒,大约四、五百名手持长矛大刀、强弓硬弩的士兵自阵内一拥而出,排着弧线型的阵列,迎着这百十来名契丹骑兵冲了过来。

    从阵型看,这数百名步兵显然是想要将这百十来名契丹骑兵包围、歼灭。若是在以往,这样的打算绝对是痴心妄想。且不说这样单薄的阵型骑兵一冲便会散,就算骑兵不冲击而是转身就走,光靠两条腿的步兵也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四条腿的骑兵的。可现如今对高盛和他的那百十来名部下来说,却是进退两难。进,虽然可以轻易冲破面前的数百步兵,可突破之后呢?难不成就势冲进车阵之内?可问题是,谁知道对方的车阵里是个什么情况,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在里面挖如了坑就等着自己往里跳。搞不好,自己这一进去就是一个自投罗网的下场;退,对方的枪炮声就一直没断过,那道死亡圆环依然在收割着己方士兵的生命。谁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冲出那道圆环,更何况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对方明显是故意放自己进来的,如果自己转身往回跑,那么对方在阴谋无法得逞的情况下,恐怕就不会再对自己客气了。

    高盛在那里委决不下,一些跟在他身后的契丹骑士却已经下了决心。跑在最后面的十来个人在他们什长的带领下一起拔转马头,意图往回跑。可他们这边刚一拔马,车阵内的枪声便紧跟着他们的动作响了起来。只是一瞬间,这十来个骑士便有七八个人被打落马下,剩下的几人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勒住坐骑,再也不敢有任何异动。

    这时,从车阵中杀出的那队步兵已经将高盛等人团团围住,长矛手排成拒马阵型,而弓弩手则张弓搭箭,紧紧盯着包围圈中的契丹骑兵,以防对方有任何异动。随后,其中一名在左肩头别着一块绣有“保安”二字以及两条银色横杠和一颗五角星的宽布条、像是这群步兵长官的人扫视了面前的契丹骑兵一番,用手中的长刀一指穿着打扮明显与其他契丹骑士不同的高盛,喝道:“速速命你的这些部下扔掉兵器、下马投降,不然的话,阵中的兄弟可就要对你们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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