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摇头笑道：“不要担心，做自己就好，亮可一直把你当大汉臣子对待。”王平点头称是：“据报十三营的部队现正与姜维在嘉陵江南岸对峙，光派三千常败军岂不是去送死？”事实上，王平和众多西川旧将对诸葛孔明的北伐计划并不支持。在他们看来，让一直镇守在后方的丞相亲自领军，是他们身为武将的耻辱。

    面对老实人的质疑，诸葛亮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子均不用担心，姜维的目标在治所冀城，若是进了冀城，那么我军就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去攻城。我们对此地环境不熟悉，时长日久难免会出乱子。”

    王平越听越疑惑：“那么派常败军当先锋是为了阻截姜维？光靠他们行吗？丞相不会不知道吧？只是因为我军在夷陵尽失十万大军，这些违反军规的士兵才得以被流放到十三营继续服役。大家暗地里都称十三营是“垃圾堆”……”

    诸葛亮朗声笑道：“不，亮就要他进入冀城。计谋再强也需要人配合，姜维知兵不知人，惜哉。魏国官吏的胆小你也曾亲眼见过，不是吗？至于十三营，他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一击。和你并称“王句双雄”的那人随机应变的能力可不比你差。”

    这场战斗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对姜维的能力进行测评，其他都是旁枝末节而已。

    倏忽一夜间，南岸的树林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地余烬。大火早已熄灭，战火绵延不绝，一直蔓延到江上浮桥。句扶手持开山斧，策马立在众军士前喝道：“趁夜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句扶这辈子最瞧不起此等阴险小人。敌将可敢与我一战？”

    姜维见这身披黑袍的蜀将临危不惧，神色镇定如常。此人面对魏军铁骑突袭仍能力挽狂澜，指挥近三千步军平稳撤退，怎能不教人钦佩。

    不过，妄图用单挑这种老套的戏码来拖延时间，此人倒是对自己的武艺颇有自信啊。眼看句扶身后蜀军正沿浮桥缓缓向北岸撤退，姜维当即催马上前，漆黑的厉鬼面具在凌晨微光的照耀下更显狰狞。他一声不吭只是高举手中银月枪向前刺去，黑袍蜀将大喝一声：“吾乃汉昌句扶，下黄泉后千万别来找我？”

    姜维冷声道：“嚣张，三合取你性命。”枪身斗转一个蝎子摆尾向句扶侧身扫来，和开山斧硬碰硬毫无意义，他拼的就是句扶出斧的速度。如果句扶慢他一步，就会被一枪击碎肋骨。句扶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冷笑，单手牢牢捏住枪身，另一只手举起大斧狠狠劈下。

    姜维身后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当机立断松开铁枪踉跄下马，旋即只听得战马一声悲鸣生生被大斧一劈为二，血红色的脑浆溅在面具上，血腥味充满鼻腔。句扶在蜀汉大将中本就以巨力闻名，可怜我们的历史盲只认得赵云，却不知在力量上这个句扶更胜赵云。

    句扶面露不屑之色大斧轻巧转身又是一劈，姜维一个翻滚堪堪躲开，旋即拔出青钢剑反戈一击。左手向句扶战马奋力一拍，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血洞。句扶措不及防下只能丢下大斧，双手死死勒住缰绳。嗔目欲裂道：“你死定了，还我马儿命来。”说罢，他拔出钢刀照着姜维面门便是一斩。在他身后的常败军纷纷停下脚步，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声：“将军天威，将军天威！”

    姜维身后魏军铁骑也是山呼响应，一腔热血刺激着他们的心肺。姜维能感受到这黑袍骁将身上散发的恐怖力量，不敢在掉以轻心，青钢剑当即出鞘入手，发出一声清脆的龙吟。句扶练得一身横练功夫，一把开刃钢刀连消带打，宛如一阵阵飓风袭来，钢刀如有千钧之势。姜维不敢小觎数招内只作抵挡，虽能稳稳挡住句扶的猛烈攻势，却也不敢再贸然出击。

    两人相互交手数十回合，句扶是越打越心惊，似乎没想到姜维能在自己绝对自信的气力上，和自己不相伯仲。青钢剑的确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只见句扶手中钢刀刃口隐隐开裂，青钢剑却是灵性不减，如一条凶残的蛟龙，每次金铁相交间都在蚕食着敌对兵刃的血肉。

    句扶心中大叫邪门，此时他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劈砍。姜维见敌将刀势已老手中青钢连连挥舞，瞬间便将钢刀彻底击碎。姜维严防金光，手中青钢如蛟龙破空，向句扶心口骤然刺去。句扶眼看寒光袭来，心知断无生还的机会，只得闭上双眼轻轻叹了口气。

    倏忽间，姜维手中青钢方向斗转，一剑挡下疾驰而来的穿云箭，急急向后退去。身后魏军铁骑各个群情激奋，咬牙切齿大骂：“蜀地山猴当真卑鄙。

    姜维急忙胯下战马，剑指前方道：“蜀人卑鄙，诸位随我一同将这些卑鄙小人杀光，血染嘉陵江。”

    “将军威武，血染嘉陵江，驾。”骑兵洪流再次启动，向着那些早已被吓破胆的蜀军袭来。

    常败军众士卒见主将险些被厉鬼索命，心中已是胆寒。骚乱，像瘟疫一样在军阵中蔓延。所有人惶然四顾，都担心别人会偷偷溜走，把她独自一人抛在战场上送死，突然，有人往后退了一小步便立即被人发现。更多的士兵跟着往后退缩，这股退缩的趋势已然无法阻止，逐渐演变为全线溃退。士兵们争抢着渡桥，妄图踩着同伴的尸体逃出生天。

    姜维脸上闪过一丝阴冷，谁叫你们是先锋，是替死鬼？不杀鸡怎能惊猴？安息吧。只听得河口上游水坝出传来一声惊天巨响，嘉陵江水位急速上升，大水冲垮了浮桥，淹没了那些还在水中挣扎求生的蜀军士兵，完全切断了他们的求生之路。

    眼见此景，句扶默默地闭上双眼叹气道：“果然，我们十三营再一次成为了牺牲品吗？”

    正当两千铁骑横扫蜀军时，马遵正喝着小酒笑道：“这些人都不可靠，我一个外地人随时都可能被出卖。尹赏总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太守似乎没有配合伯约的打算，于是说道太守，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要率领部队出城迎敌？

    马遵冷声笑道：我自有打算，你这个小主簿给我闭嘴。

    （有点卡文，下一章四千字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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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参见丞相

    尹赏道：伯约已经领兵出发，为什么您还是按兵不动？光靠伯约手上的那点兵马，根本守不住。马遵笑道：“我要去东边投靠郭淮了，他所在的上邯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梁旭道：“什么，您这样一走了之，那我们怎么办？

    “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可信的，我怎么可能会带你们一起桃？

    “你这家伙……我和你拼了。”

    尹赏劝道：“别乱动，你看看太守身后的士兵，他们随时会动手。马遵呵呵一笑：“你倒挺识时务，总之，天水这个烂地方不值得让我抛弃性命。”

    突如其来的洪水掐灭了蜀军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面对如狼似虎的魏国铁骑，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举起双手。眼见此景，句扶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降卒莫杀，我们投降了。”

    面具下，姜维得意一笑道：“脱下所有盔甲，武器统统丢到江底。给你们半柱香时间，快！”片刻之后，句扶身穿布衣双手抱拳道：“将军打算如何处置我等？”姜维抬起长枪，枪尖直指句扶道：“洪水很快会退去，水位下降后你们就回去吧，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句扶面露疑色，不知这魏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抱拳道：“多谢将军不杀之恩，告辞。”

    说罢，便领残余两千人趟水过河，狼狈地向北岸跑去。一旁小校问道：“将军就这样将他们放跑，合适吗？”姜维摘下面具，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小小：“看过就知道了，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兄弟们。”

    小校接过信瞅了一眼，旋即脸色大变：“什么？太守竟然临阵脱逃。”姜维见众将士神情落寞，心道马遵这草包迟早要逃跑，这投降的黑锅他早晚都得背。小校摇头道：“蜀军有三万之众，我等现在该如何是好？”姜维朗声叫道：“我有一言，诸位且听好。太守马遵抛弃天水固然可恨，但蜀军意图谋取陇西更是大逆不道。我料定北岸定有一批数量不少的伏兵，而包围冀城也需耗费蜀军军力，所以敌军大营必然空虚。”

    众军士也都是聪明人于是道：“我等愿受将军驱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姜维举起手中兵符道：“整个天水地区布满敌军斥候，若想要成功突袭，必须派一支为数不少的部队充当诱饵直插北岸。我意亲自率领五百精锐突袭蜀贼本阵，其余弟兄需正面与蜀军纠缠。你们可以投降，但请大家记住我这张脸，因为今天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众将士群情激奋：“我等誓死追随将军，誓死不降。”姜维戴上面具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分批行动。”说罢便领着五百骑兵沿江西行，之前蜀军撤退时多数人都无意间向西北方看了一眼，死里逃生后人往往会变得松懈，这便暴露了蜀军大营所在。

    诸葛亮颇懂排兵布阵，其大营必然固若金汤。仅靠五百骑兵断然无法冲垮。但束手就缚绝不是姜维的风格，轻易投降只会让敌人瞧不起你。片刻之后埋伏了一天一夜的魏延终于嗅到了魏军的踪迹，据斥候来报有一大批魏军骑兵现已渡河前往冀城。魏延跨上战马，自语道：“你可别叫我失望啊！丞相看中的红人。”

    正当魏延大军准备开拔时，却见不远处出现一伙近两千人的士兵，句扶抱拳道：“魏延将军，要抓这狡猾的敌人，光凭您手上这些人是不够的。身旁一名面清目秀的小将也道：“所以我们十三营常败军特地前来相助。”

    魏延神情严肃道：有丞相的命令吗？谁叫你们这样做的？还有你们的军服呢？句扶面露尴尬之色：“事实上，我军在夜里遭到敌军袭击，敌军拥有众多骑兵，我军抵挡不能只得束手投降。”魏延轻蔑一笑道：“你们还是去王平大营里换身衣服吧，然后好好待在那里别给我出来丢人现眼。”

    句扶问道：“作战不是最注重随机应变吗？我们十三营众弟兄愿意将功折罪。”魏延勃然大怒道：“难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还是说你的官比我大？你这不叫随机应变，叫作无法无天，什么时候大汉多了像你们这样毫无军纪的民兵？”句扶不甘示弱道：你说什么！不许你侮辱我的弟兄们。魏延指着句扶胸口道：“看看同样是巴西人出身，人家王平有像你这样胡搞？军中把你和子均并列相称，真是侮辱了子均。”

    句扶怒声回复道：“少拿那个板楯蛮和我相提并论，我和张鲁养的狗不一样。”魏延冷笑道：“啧啧啧，可惜，在我看来你比张鲁养的狗还不如，充其量不过是在刘璋手上混饭吃的残渣一样。”

    他懒得再理会败军之将于是说道：“快滚，不然我会禀报丞相治你擅离职守之罪。”眉目清秀的小将面露不甘，说道：“算了吧，我们益州人被他们荆州人歧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什么同为大汉效力，还不是以征服者的眼光歧视我们？就算小句你当年因护驾有功而成为偏将军，终究还是不能被荆州人接受。”魏延一挥马鞭道：“这些板楯蛮人，真是乱七八糟。若不是因夷陵之战我荆州子弟损失殆尽，那会需要起用你们这些废物？”

    说罢，便带着蜀军铁骑尽数向那批魏军追去。

    等蜀军骑兵队的马蹄声渐渐消失，一伙近五百人的骑兵才悄悄顺着浮桥渡河，这伙骑兵个个身披黑色战袍俨然一副蜀军士兵的打扮。为首者头戴厉鬼面具赫然便是姜维本人：“魏延的骑兵已被骗走，诸位随我速速突袭敌营。”

    夜色如墨，天宇一片晦暗。在冀城郊外，当魏延手中大刀砍断最后一个魏军士卒头颅，仍然没有见到传闻中的鬼脸面具。魏延冷声道：“句扶，你不是说敌将头戴鬼脸面具吗？”句扶大声说道：“不好，还有五百。袭击我们的魏国铁骑至少有两千人。”

    魏延也是一惊，旋即大叫一声不好：“快，诸位随我速速回营保护丞相。”

    与此同时，在蜀军大营外。守夜的两名士族正昏昏欲睡时，忽然被一阵隐隐的吵杂声惊醒，擦了擦眼皮定睛一看。只见正前方开来一拨人马，火把齐明，约莫五百余人。待走得近了，才看清那伙人马竟是十三营。

    “看起来好像是常败军啊，肯定是被魏军教训了。”

    “没那么快吧？昨天早上才出营。这么快就被干趴下了？会不会有问题？”

    “有个毛问题，常败军就是个垃圾堆，出了名的软柿子。谁遇到他们别笑出声就行。快准备开门吧，军队里每次赌博都是他们做庄，你不想赚钱啦？”

    两人正吵嘴时，那批打着十三营旗号的蜀军已经来到寨门外。为首者是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破了几个洞的黑色战袍随风飘扬，那男子喊道：两位弟兄，我乃十三营句扶。先锋惨遭魏军突袭，我带着这些兄弟死命逃窜这才得以幸免。魏延将军有重要情报要我带给丞相，可否放我等进去喝碗热汤啊？”

    两名守卒听后，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废物就是废物，你们十三营从来没打过胜仗。也罢，你叫小爷一声父亲，小爷我就放你进去喝碗鸟屎汤。”姜维冷笑道：“有点脾气啊，那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