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秀儿含悲忍泪行礼谢过了,道:“姐夫,我如今孀居在家,就不便请您上门做客了。我家就在前面,樊记米铺就是。娘家我是不回去了,左右那死鬼给我们母子留下的有些家产,我守着我的孩儿成人便了。”
寒栎一双眼滴溜溜地绕着他这个前表舅母转,见她一身孝服却更显标致,柳眉杏目口若丹朱,青丝如瀑,端地是个地道的美人儿。他在心里暗暗摇头,这样的样貌,又无娘家照应,孤儿寡母的,若想好生生地守寡可是不大容易。
孙张仰留下地址与她,便作别离去了。
话说郭秀儿与孙张仰父子作别后,一扫面上的悲戚,焦急吩咐跟着的小丫头:“快点!去买些酒菜回来,记得多买些秋露白来,我在前面的胭脂铺子里等你。”
郭秀儿千挑万选地挑了两盒胭脂,浑然没在意自己身穿一身孝服却满面春风地挑选胭脂是多么地违和,也没看到胭脂铺掌柜的在她转身后的鄙夷眼神。
主仆二人回到粮铺,刚刚走进门,从里头迎面走出来一个高个子的青年人,生的唇白齿红,甚是俊秀,可惜一双眼睛太过灵活,只见这双眼睛在郭秀儿身上飞快地打个转,含笑对郭秀儿道:“大嫂回来了?”
郭秀儿眼波含水,冲他微微一笑:“是呢,我让花儿打了些秋露白来,你来拿些,晚上喝些去去寒气。”
那青年乃是郭秀儿亡夫樊大郎的弟弟樊二郎,与郭秀儿互相倾慕已久,只因樊大郎去世后,他爹娘将郭秀儿看得紧,两人在眼波里互相打了许多的机锋,只是始终没有得手的功夫。今日趁着樊家老夫妇去济宁探看亲戚的功夫,两人都心照不宣,好趁空相会。
郭秀儿回房先好生洗干净手脸,将刚刚买来的胭脂淡淡敷上,愈发显得面如桃花,郭秀儿将胭脂点上口唇,手指按上嘴唇,想到待会儿二郎将会有的举动,不由得情潮上涌面泛桃花,更增十分艳色。
她嫌弃地脱掉那一身孝服,顺手扔到角落里,换上一身崭新的桃粉色衣衫,对着妆台上的菱花镜戴上一对水滴状玫瑰石耳坠,将一头青丝松松挽就,最后换上一双猩猩红绉纱的软底绣鞋。打扮停当后,自己也觉得十分满意,便哼着小曲儿来到外间,将花儿刚买来的酒菜一一安排在八仙桌上,摆上两双牙著和一对蕉叶冻酒盅,便焦急地等待心上人到来了。
却是不知是否樊二郎为何事绊住了脚,直到迟迟近午,已等得心神难耐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乱转的郭秀儿才听到屋门传来两声轻叩,她瞬间扑过去一把拉开房门,眼波如水般横过去,嗔道:“怎么才来!”
樊二郎闪身进屋,当下将屋门紧紧拴住,再顾不得其他,回身一把将郭秀儿抱在怀里,一双手一张嘴忙个不了,嘴里含糊道:“好嫂子,想死我了。”
郭秀儿早已经软成一滩水,任由情人轻薄,半晌方才想起:“还有酒菜没用呢。”
樊二郎哪里还顾得,一把抱起郭秀儿就往里屋走,嘴里喃喃道:“顾不得了,得赶快些。”
郭秀儿才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搂着樊二郎的脖子再也舍不得松开。两人如干柴遇烈火,瞬间都脱得赤条条的,郭秀儿早已情动,樊二郎再也忍耐不得,就要入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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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见机
就在此时,就听到院门“咣当”一声,一群声音乱糟糟地传来,当头的竟然是离家的樊家二老和樊二郎的妻子。只听到樊老太扬声哭喊:“造孽啊!娶了这么个狐狸精在家,夫丧还等不得半年就开始勾搭小叔子!”
樊二郎的妻子更是尖声谩骂,郭秀儿脸色惨白,忙推樊二郎起来,却被樊二郎抓住手摁住,皱眉道:“来得这等快!我还没吃到嘴呢!”这想必是他媳妇的主意!怕他真个和郭秀儿欢好了。
郭秀儿看到樊二郎洋洋得意的脸,脑中电光火石间就想通了关节。情潮即退,这妇人的脑子顿时清明起来。上刻情郎却是此时仇寇,爱有多深此刻恨就有多深,端的是看谁翻脸最快。只见她闪电般地伸手在樊二郎面上狠狠一挠,樊二郎面上顿时多了血淋淋的几道伤痕。趁着樊二郎痛极捂脸,郭秀儿挣起身来,冲着花开富贵的紫檀木床头猛地撞去,顿时也是鲜血淋漓。
樊二郎怒道:“臭**,敢抓我!你现在就是想死也逃不脱了!还是乖乖地等着吧,放心,等我玩够了你,再把你卖到万花楼,让你浪个够!”
郭秀儿心下恨极,冷笑一声,这蠢货!还以为她害怕自尽呢。
她拉开嗓子大喊:“救命啊!**啦!”
屋门踹开,被樊家二老拉来抓奸的街坊邻居都愣了,这是什么剧本?不是寡嫂不耐寂寞勾搭小叔子吗?怎么又唱出了**的戏码来?这到底是谁是谁非?
孙张仰父子和孙寒柏溜逛了一圈后,街市萧条,也没什么趣味,见时候不早了,就找了家酒楼随意吃了些。刚刚会了钞出来,就见到许多人蜂拥着都往一处挤去,还有人边跑边兴奋地道:“快去快去,看看现世报啊!樊记粮铺的小寡妇偷汉子被抓住了!”
樊记粮铺?小寡妇?那不是刚才的郭秀儿吗,寒栎拉住孙张仰道:“爹爹,快去看看!”
这女孩子听到人家**还堂而皇之要去看热闹的,他家女儿也算头一份了。孙张仰苦笑着有些后悔将女儿养成了这样。但是郭秀儿毕竟算是故乡人,怎么也得去看看究竟。
三人跟着人流挤到了一处讲究的铺面跟前,只见铺子前面挤满了人,许多人交头接耳,寒栎伸长了脖子听人家窃窃私语:
甲说:“这人真是不能干亏心的事,你看这樊八两一辈子买粮食都短斤少两,克扣秤头,这下子自己从马上摔下来摔死没半年,他家的小寡妇就守不住了,还偷上了自己的小叔子,啧啧!”
乙压低声音说:“你知道什么呀!那樊八两干的亏心事哪只是短斤少两这么简单。我听说朝廷的救灾粮食他都敢盗卖!嘘!”他左右看了看:“别大声!我一个侄子在官仓守粮库的,见他成大车地往外拉粮食!谁知道他怎么死的呢,说不定――”他朝脖子上比了个手势:“是灭口了也不定呢。”
甲倒抽口冷气:“乖乖呀!这种钱也敢捞!不怪他没了命!老天报应他!不过他那小娘们倒是真是水灵,嘻嘻!”
寒栎听到立时警醒,这樊家看样子真的有猫腻呢。他冲着孙张仰使个眼色,仗着身小灵便,游鱼般就穿过人缝,挤进后院了。
只见这时屋里屋外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那郭秀儿被樊老娘和樊二郎的妻子赤条条地骑在身上打,她只是护住头脸喊“救命啊!樊二郎要**寡嫂”。有老成些的街坊看不过去,将樊老娘和樊二嫂拉了开,随便扯了件衣裳给她裹上。
寒栎且不看他们乱,拿眼睛四处看了一番,先是见到了外屋桌上的酒菜杯盘,再见到屋中地上散落的郭秀儿的衣衫,心下已经明了,叹息郭秀儿被情迷了眼,做出这等事来。但是显见着这事有樊家算计郭秀儿的嫌疑,毕竟郭秀儿还算得上是他家亲戚,此时却不得不帮她一把。
他趁人不备,挨到桌前,悄没声将一副杯筷揣到袖中藏了;又挤到里屋,趁着众人的眼光都落在郭秀儿露出的白花花的大腿上时,伸脚将众人脚下郭秀儿四散的艳色衣裳都勾过来,不动声色团起揣在怀里,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樊家一家子的撕逼打骂以及郭秀儿半掩半露的玉体上,寒栎人又矮小,在人堆里挤进挤出竟然没有人在意他。
此时孙张仰也挤了进来,见樊家众人争论不休,而郭秀儿一人难敌樊家几人,寒栎见了老爹,在他耳边叽咕了几句,孙张仰便装作看热闹的,喝道:“争什么!报官便了!”
众人也是看热闹的,巴不得将事闹大了,当下好多人跟着起哄:“报官!报官!让官老爷断断,到底是小寡妇偷人还是小叔子欺辱嫂子!”
郭秀儿被人踉跄着推出门,一抬头见到孙张仰站在人群中,顿时感到羞窘难当。孙张仰只做不认识,待她走过身前时微不可闻地道:“咬定**。”旁边的寒栎将手中团着的她的衣衫和一副杯筷亮给她看了一瞬,立时又塞回袖中了。
郭秀儿认得是自己之物,冷汗涔涔间,猛然明白了孙氏父子之意,她微微点头,心中大定。
樊家几人拉扯着郭秀儿一路谩骂不停,来到府衙击鼓,那郭秀儿只是一路垂头低泣,披散满头青丝,衣衫凌乱,头上血迹斑斑,还有樊老太不停地打骂,不知不觉间,众人的同情都转到了郭秀儿身上。
顾广益听到有人鸣冤,当即升堂,一见到郭秀儿,当即一愣。原来他在扬州的时候,在孙家也是见过郭秀儿的。此时不好论旧,只好咳嗽声,问:“堂下所跪何人?被告原告是谁?先将案情道来。”
那樊老儿急忙应声而出,从袖中掏出一张写就的诉状递上,禀道:“启禀大老爷,小人是原告,状告儿媳不守妇道,夫丧未满半年就勾引小叔,罔顾人伦,求大老爷明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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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堂辩
顾广益看着手中的诉状,问:“勾引小叔?尔等可有实据?”
那樊二郎的妻室忍不住尖声叫道:“这么多人都看见他们两个人光溜溜地滚在一起了,还要什么证据!”
就听到郭秀儿痛哭道:“求大人做主明察!小妇人冤枉啊!”
顾广益一拍惊堂木:“还没问到你,不许多嘴!”
又转头问樊老儿:“你们如何知道他二人勾搭在一起?”
那樊老儿道:“这贱人对二郎眉来眼去已非一日,二郎原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对她也都忍了。不想她竟然得寸进尺,知我和老伴今日去济宁探亲,又对二郎厮缠。我和老伴走到半道儿感觉心中不安,于是就返回来,就遇到她在骚扰二郎。”
顾广益问:“堂下哪个是樊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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