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眼帘低垂,采取各种各样的神姿势越过障碍物。

    他把拖鞋踢飞,他把纱门撕裂,他冲向鸡舍,他撞上围墙。

    寒凌家的后院养了几只绯鸡,这种鸡繁殖能力极强,但是有一双铁爪,很喜欢在墙上筑巢,下蛋。

    他追在贾明胜后面一路狂奔,大喊:“别爬墙!你……”

    这孩子充耳不闻。

    “徒手抓屎了……”

    寒凌简直不能再醉,他并不想进鸡舍,实在是那些老母鸡太凶残酷炫。他一边大声喊寒肃起来,一边拿了岔巴子去墙外堵他。

    就在寒肃从屋中冲出来的时候,寒凌用岔巴子和贾明胜僵持在鸡舍的外墙上。

    这孩子一身狼藉惨不忍睹,然而依旧是一副不清不楚的样子。

    按理说寒凌的力气很大,和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然而现在根本制不住他。贾明胜无声地咆哮着,好像一头疯了的狮子要冲出牢笼。

    寒肃过来,眯了眯眼睛,不知从袖中哪里抽出几把小剑。

    随手一甩,定在耳边,又是接连几下,定在了肋下,腿侧。

    在六把黄色小剑到位的同时,在蹭满了鸡屎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奇异的兽型图,似凤非凤,只以简单的线条的勾勒出来古意盎然的图腾。这个盘子大小的图案在小剑的中心不断亮起又熄灭,金色的光芒瞬间隐没在不断挣扎的孩子身上。

    贾明胜眼睛睁大了一下,随即又很快闭上。清秀小脸上已经满是汗水,他紧皱着眉头像在承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眉心缓缓舒展。

    在很远的某处地方。

    昏暗的地下室里,潮湿的石壁上隐有绿意。地上散乱着许多书籍残页,虫蛇在这一摊乱糟糟的东西中穿梭,在幽幽晃动的惨红珠光下交缠搅动。

    一个长发披散,浑身只一身麻布长袍的少年眼神阴翳,紧咬的下唇终于绷不住,“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血中似乎还含有些别的什么东西。一大半的虫蛇蜂拥而上,争着抢着舔舐地上的血迹。这些爬虫的眼中露出一些奇诡的颜色。然而另一小半的虫蛇却是疯狂地向后退去,挤到石室的边缘,并不敢靠近一步。

    盘着腿的少年缓缓倒下,躺在了蠕动的数量巨大的蛇堆里。五彩斑斓的虫蛇熟视无睹,瞬间将他淹没。

    一条奇毒的花蛇从顶棚悬挂的宝珠上蜿蜒而下,蛇头在半空悬着,极轻极缓地靠近那少年的脸颊舔|弄抚摸,好像情人一般。

    又说回寒凌这边。

    他在一边又有趣又吃惊地看着寒肃这位神州好父亲打断对面大招,一边随他把昏迷的孩子送到院里洗一洗涮一涮,换好衣服送上床。

    这一折腾就不知是什么时辰。寒凌第二天醒来只觉腰酸背痛腿抽筋,却又不得不强撑着去上学。

    经过昨天的事情,这孩子更加的迷糊。昨天好歹还能回答一些问题,今天却是各种不理,各种犯蠢。

    “明胜,不要用舌头舔刀刃。”

    “明胜,不要玩鸡。”

    “明胜……”

    寒肃严肃的表情濒临破功,他以前养的寒凌又乖又听话,然而这个简直就是一把绝世凶器杀人无形。

    寒凌一脸不胜其烦跑去上学,一切和昨天相同,只不过孟倪一直在门外跪着。

    其实寒凌真心觉得这个小孩只是无意躺枪卷入主支流的恩恩怨怨,但是这种同情并没有用,事实上,这世界上所有的同情在不能没有下一步的情况下都是并没有什么用。

    寒凌突然想起自己早上实在起得太晚,所谓的炼体活动没时间做。只好硬着头皮跟夫子说明了原委。夫子闻言也是吃惊不小,表示自己将查找一下他兄弟二人的具体情况。

    寒凌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很有可能家里就要接受一个熊孩子入住。

    而昨天黑夜中闪烁的图腾寒凌也并没有询问寒肃它的来历。

    每个人总是有故事的,悲伤没有面容却有千万种,快乐没有抄袭却总雷同。

    下午第三个分组只剩下寒凌自己一个,少年们经过昨天的事情已经对他亲近了很多。但寒凌觉得自己的选择十分明智,他自己知道其实根本就没有雪山的馈赠,峰顶雪莲花,只卖999什么的,真相大概就是那本古书中所说的那样。

    所以把先天之异说为后天所得,虽然可能吸引一些人关注,不过短期内没有什么风险。

    寒凌在课余时间给他们随便讲些故事什么的,并隐晦表达了希望这件事在局部流传就好,不要大肆宣扬的意思。众生都表示理应如此。

    在学了秀水剑法的第一式后,孟氏私学的愉快一天就结束了。孟倪始终没有获得孟老夫子的原谅。寒凌能够深切地理解夫子的想法,还是后来下午发生的妖怪事件踩了他的雷区。大概夫子小时候也是各种挣扎各种悲伤逆流成河。

    这也就是夫子脾气好,换了寒凌来绝对搞死他。

    寒凌总觉得有人在后面盯着自己,但回头一大堆人又不知道是谁。他猜是孟驹,听闻这种小少爷就是喜欢罩人,不能罩打肿脸也要罩。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事情可能有些大条……

    他踩着黄昏的韵脚,迎着升起的晚星回家。今天没人来接,他和美惠的车回去。

    到家就看见寒肃正在一点一点地清理地上的碎鸡蛋。

    寒凌还没开口,寒肃先问:“可以把他送走吗?”

    “……好像不行”寒凌想起夫子的吩咐迟疑道。

    寒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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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所谓罩

    在闹心家里鸡飞狗跳的同时,寒凌也不得不开始警惕来自孟驹的报复。虽然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然而像这样的人总是打死不承认自己只是没事找碴秀优越。

    就在他书看了一小半,秀水剑法学到第四式,砍烂一个桩子的时候,寒凌终于发现他们要有所行动了。

    其实只要他悄悄地告诉孟老夫子孟倪快半个月了还没走,各种暗算就会消失。但是,寒凌一来觉得这样欺负小孩子的卑鄙方法不怎么地道,一来孟驹也不是没有相熟的族内兄弟。一波又一波,又不是打僵尸,总不能浪费脑子。

    两个小傻子自以为自己藏的很好,瞄得很稳。然而寒凌在江湖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这种小把戏真是并没有什么卵用,他所要考虑的无非就是有没有人会添乱帮一帮小少爷,还有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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